世界好像一下子就变清静了似的,夏凌菲抬起眼望着镜中闷闷不乐的美丽少女,她好想看透她眼底的心情,是不是她此刻正备受煎熬的苦苦期待。
暗恋,一个几乎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夏凌菲身上的字眼儿,就在昨夜铺天盖地的袭上心头,瞬间便击垮了她所有的纠结。她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人看出来心底的期待与渴望;她要怎么掩饰,才能不在他面前流露出一星半点的思念与依恋。以前的她,自认为什么样情绪都可以随心控制,然而却料不到世上竟然有这样一个人,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必说,单单只是消失几天,便让人魂牵梦系,越想忽略,越是清晰。
空间再静,心不静又有什么用。夏凌菲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有关他的片段,那一幕一幕拉扯着她的回忆,那种明知不可能,却还想在一起的念头折磨在心头,脑子里乱哄哄的,心里乱哄哄的。
“进来!”夏凌菲敲敲自己的脑袋,回过头朝着房门的方向喊了一嗓子。不管门外的是谁,她知道那个人没离开。
周管家被突来的一声喊了一个激灵,当意识到是新主人在召唤他的时候,这才发现额头不知什么时候竟冒了一层虚汗。
人未进门,还是先递进来一副谄笑的脸,周管家眯着小豆眼睛,笑呵呵地看着梳妆镜前的女子,镜子里映出少女姣好的面容,此刻那张脸冷冰冰的,仿佛不是镜中,倒像是封在冰面下一般。
“有事?”有点出乎意料,敲门的不是欧阳聿,夏凌菲的嗓音平和了一些,眉目间也就势少了些凌厉。
“大小姐,欧阳先生让我带件东西给您,说是您看了就会下楼。”周管家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双手一捧,将白帕子呈到了夏凌菲的背后。
镜中看到一方白帕,夏凌菲微微一愣,本能的伸手来开抽屉,抽屉拉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收的那一块早就为设计楚万庭的时候献了“身”,现在八成在楚梵的抽屉里也说不定呢。
“这是什么?”夏凌菲敛了敛情绪,悠悠回身,一双眼光轻飘飘地扫过周管家手里端的白手帕。叠得如此整齐,就像她原来那块一样,仔仔细细地叠了又拆,最后整整齐齐才算满意。
“呃,应该是块手帕。”被夏凌菲问得不大确定,周管家低头瞧了一眼。没错啊,是手帕,很容易就瞧出来了。
“哦。”夏凌菲也觉得自己问得很白痴,所以敷衍了一声,伸手拿过帕子放在手里端详。
会不会是他的呢?夏凌菲故意将摸过帕子的手指放在鼻下嗅了嗅,似有似无的薄荷香撩得她心中一动,沉思的眼光登时放出光彩,是他的,是他让欧阳聿带过来的。
“欧阳聿他人在那儿?”夏凌菲攥着帕子,霍地站起身。
“在客厅。”周管家怔了一怔,答得有些木讷。别说,还真被欧阳聿猜到了,一块帕子而已,竟然能让大小姐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才刚还不愿意搭理人呢,现在好像恨不得立刻下楼去见……
周管家的想法还没转完呢,夏凌菲已经撵着脚步出了房间,那速度可不比欧阳聿来时躲的那几步慢。
他让欧阳聿带块帕子过来是什么意思?夏凌菲一边急着往楼下走,一边抖开帕子翻看,叠着的时候不易发现,此刻打开却见帕子中心用金线绣了一个小小的图案,图案是圆形的,线条十分抽象,组合在一起完全瞧不出模样,就像随意绣上去的,毫无章法。
这样的图案换做别人看到,肯定是一头雾水,或是以为陆非群故弄玄虚,但是在夏凌菲眼里却渐渐地看出了门道。巧了,带有类似杂乱无章图案的东西她也有一个,虽然跟这个图案不尽相同,但是八成相似绝对是有的。
眼看快都楼梯口了,夏凌菲赶紧将帕子重新叠上,这般叠好,不禁让夏凌菲又联想起故意放在楚梵那里的一块儿,最近事多,她竟然忘了将那帕子偷偷拿回来。
“早!”一转过楼梯拐角,欧阳聿迷人的笑脸登时闯进眼帘。
“你不是在客厅吗?”夏凌菲脚下一顿,旋即快速掩下眼中的讶异,然后淡淡地扫了一眼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幽幽问道。
“是啊。坐乏了,起来走走。”欧阳聿笑着说道,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楼梯扶手,待到对面的少女将眼神完全转移的自己脸上时,眼光一转瞧向了楼梯扶手。
对于男人注重外表勤修指甲的这个问题,夏凌菲见怪不怪,前世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每天都会花费时间在自己的仪容上,天生丽质者尤甚。但是像欧阳聿这种不仅修指甲,还在指甲上描花抖粉的,还真没见过。
唉,想想自己连涂个指甲油的时间都舍不得,更别说花两三个小时去美化了。
“新请的美甲师做的,怎么样?哪天带你去试试。”欧阳聿微微牵起唇角,笑容是他一贯的妖孽化。
夏凌菲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脸上的表情狠狠地僵了一僵。
“那个美甲师的勾花特别厉害,你瞧瞧这朵芙蓉花,简直就跟真的一样,在阳光下轻轻一晃,好似真会随风而动呢。”欧阳聿说着将手背举到夏凌菲眼前,真就那么晃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