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虽然破旧简陋,但还算干净,越往上消毒水的味道越是厚重,但是就算有这么浓消毒水味依然也掩盖不住某些另人作呕的气味。
“我们快点走,到里面就好了。”丁傲婷一手扶着母亲,一手遮在鼻下,一上到三楼脚步便忽然加速。
不用费力辨认,夏凌菲也能嗅出消毒水下极力掩盖的异常气味是从尸体上散发出来的,而且还是那种放置了好久的死尸才会有这样刺鼻的腐臭。
“这里曾是收容所,虽然现在已经不收容流浪汉了,但是以前收留进来的人也不可能赶出去,所以有病死老死在这里的如没第一时间发现,再加上上报手续拖延,难免会发生清理不及时的情况。”陆非群捂着鼻子,紧跟在丁傲婷身后拐进了一道走廊,看着身旁少女深深蹙起的眉头,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医务人员有限,实在没有办法个个都尽心照料到,所以那些老早被收容进来的人们只能自己去专属食品派发口按时取餐,如果某个人几天没出现也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以前只是听说过,现在真真切切看在眼里,夏凌菲只觉得心里百感交集。那个女人在离家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丁傲婷不是拍到,不,抢到一块翡翠原石吗?为什么还要住这么差的地方?治病用得了那么多钱吗?况且在夏凌菲看来,于安晴依然在承受病痛的折磨。
心怀疑问,夏凌菲跟在最后走进了病房。
虽然是很简陋的病房,但是与外面的恶劣环境比起来,这里还算过得去,最起码因为室内通风,气味相对来说是正常的。
丁傲婷先扶着母亲在床上坐下,然后又去忙活给夏凌菲与陆非群找凳子。
夏凌菲四下看了看,病房里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简易“衣柜”,说是柜子却没半块木头,就是一块拼凑成型的灰色帆布用几根塑料架子支撑起的四方东西,一人多高,一米多宽,中间开口的地方缝了几颗款式颜色各不相同的大纽扣,算是勉强遮住里面的东西不露出来了。
“姐姐师傅,大哥哥快坐下歇会儿。”某婷躬着腰,一手一个从“衣柜”下面拽出两张塑料折叠椅,其中一个的椅面还裂了道大缝子。
“谢谢。”陆非群抢先接过那张坏椅子,将相对来说好一些的留给了夏凌菲。
“别忙活了,我们待一下就走。”夏凌菲勉强挤出一抹微笑,目光看着丁傲婷,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地溜到了于安晴的方向。
虽然不喘了,但是胸口仍然闷得难受,面色苍白的于安晴倚在床头,撑在床面上的手却紧紧地握成拳头,强打着精神,看着女儿跟客人。
“坐一下下也好啊,自从上次见面之后,我一直惦记着姐姐师傅呢,怎么可以刚见面又分开呢。”某婷笑弯着眼睛,撒娇似的晃了晃夏凌菲的手臂。
这种被撒娇的方式夏凌菲从来都没有尝试过,冷不丁被个小女生纠缠竟然不觉得反感,换做以往,若是有人敢跟她腻歪,那绝对是毫不犹豫的用眼神能杀人。
“好吧,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吗?是什么?”夏凌菲看着椅面还算干净,索性便依着丁傲婷的小性子坐了下来。
“不着急,我先给你们弄些喝的去。”难得一向冷冰冰的姐姐师傅这么好说话,某婷乐得双眼眯成了两条弧线。
“不用!”刚在椅子坐稳的夏凌菲,与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冒着裤子被划道口子的陆非群异口同声地喊住了某婷。
不是他们矫情,而是在经过走廊那一幕后,他们实在是没有勇气尝试一下教会里提供的食物或者水。
如此整齐的拒绝,不仅夏凌菲跟陆非群齐齐一愣,就连丁傲婷也歪着脑袋,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不知道两个人的默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合拍了,她可记得初见二人的时候,可是都各自别扭着呢。
小丫头聪明,转念一想便知道二人的担心,所以既不勉强,脸上与言语间也没流露出尴尬。
“看我这脑袋,姐姐师傅不提的话我都忘了。”某婷还是那一脸的灿烂笑容,只是在转过身以后,脸上的笑容忽然地多了几分苦涩,不过,只是眨眼功夫又换了回去。
目送着丁傲婷蹦蹦哒哒地跑到衣柜旁,一颗一颗的解开纽扣,然后弯着腰,在柜子里翻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