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死了。”
“对不起。”
就这么几句简单的对话,夏凌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而后来,她才知道,就这么简短的几句话,却饱含着浓浓的恨意,是说给她听的……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说出口。
但这都只是后话而已。
陆非群带着她爬了很久的山,初春的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到达目的地时,她的手已被冻得没有知觉,可他却兀自走着,一点怜惜她的意思都没有。
夏凌菲权当他是恨她还要见皇甫沾,不敢作声,心里想着只要见到皇甫沾就好,渐渐分散了注意力,才坚持了下来。
“爸妈,我带她来见你们了。”陆非群父母的墓地没有多奢华,就是个普通的合葬墓,两旁的菊花还新鲜着,说明他上次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回来看他的父母了。
他还在念叨着什么,可夏凌菲再也听不进去了,山上的风大得离谱,她已经承受不住,可周围都是开阔的,没有任何遮挡物,只有一大群的墓碑,她无处藏身,猛的蹲下死死抱紧双臂,以自给温暖。
就在她觉得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身上忽然一暖,发现陆非群将身上的衣服罩在了她肩上,他高高在上,吊着眼尾看她,语气却是冰冷冷的,“走吧,我带你去见皇甫沾。”
陆非群果然说到做到,但却带她看的是一墓碑,她心中无法抑制的失落,她想找陆非群争论,却无半点力气,她只觉身上咋寒咋暖,头痛得像是要爆炸那般。先前她吹的风起了效果,她病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倒下了。
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听到陆非群对她说:为什么?为什么不肯乖乖的。
再醒来,她置身于一个破旧的医院,身旁的人还是项轩然。
慌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初恋’没错,那足以证明,她和陆非群上山并非梦境。
“婉婉,你怎么不听我的话,非要和那个坏人一起?”项轩然苦口婆心,“你知道吗?你差点就救不回来了!高烧四十度不退,医生说你今天再不退就要烧成脑炎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浑身滚烫,所以夏凌菲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并没有觉得不妥,只是全身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而项轩然的声音就像是从天边传来,让人听得不真切。
可是他说这些做什么,他不也沦为了陆非群的利用工具,他有什么资格来说她,既然不想她和他一起,为什么还要引着她来他的家乡。
夏凌菲眨巴眨巴眼,动了动唇,“水……水。”
与此同时,她看见项轩然无比欣喜的模样,他立马就走了,不一会儿又回归,随之而来的是医生还有护士。
医生翻了翻夏凌菲的眼皮,说:“让病人好好休息。”就匆匆地带着护士们走了,项轩然仍是高兴,但也安静地守在了床旁。
夏凌菲无力地翻了翻眼皮,又道:“水。”
项轩然这才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倒水,递到夏凌菲跟前的时候,桌上已是一片狼藉,夏凌菲暗笑,居然也有人为她手忙脚乱,又黯然,每次,陆非群都会抛下她,但他却有那么特定的原因,让她无法去恨他。
那这次呢?这次他还会给她什么理由?
或许,这次他是真的放弃她了。
……
夏凌菲总共住了一个月的院,项轩然是穷学生,所以问家里要了不少钱来给她医治,最后她出院的时候,他已经负债累累,渔村的亲戚能借的,他都借了,还向同学也借了不少,同学们看着他可怜,就发起了捐款。
最可笑的是,楚家也捐了点钱。
夏凌菲大病初愈,不能舟车劳顿,他们仍旧待在了春光镇。
也就是养病的这些日子,夏凌菲才知道了春光镇真的有春光,只不过都是在傍晚的时候,那天际的红霞,犹如春光那般刺眼。
这是个美丽的地方,只可惜,在她出院之后,所有的梅花都凋零了,只剩下光秃秃黑漆的枝干。
每天,夏凌菲都会站在霞光中欣赏这世外桃源般的小镇,只不过因为上次的病她落下了病根,就算是大太阳的天,她也需要披上厚重的毯子,而她似乎也成了春光镇的一道风景线,来往的人们都说,春光镇有个绝尘如仙的女人,因为病弱的美丽,可也只有她本人才知道这病的苦。
所以,她怎能罢休。
而上天是公平的,就在她近乎无法从绝境中出来的时候,萧钰来找到了她。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还会来找她,因为在她最苦的时候,她曾向她求助过,可惜她却发给了她一条彩信,是个录音,那是陆非群向‘夏凌菲’求婚时的录音,有她亲口说的,‘她不是夏凌菲’的言论,这表明,她以前对萧钰所说她是夏凌菲的话,全是谎言。
而给萧钰录音的人除了陆非群又会是谁,当天,就只有他们两人。
萧钰凭什么要帮一个谎言家。
那时,她几近绝望。
萧钰来电,第一句说的是,“凌菲,你真的是凌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