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十三神铠
自打一开始进入清东陵内,所有人就都把敌人锁定在鬼祟行尸之类邪物,打足了十足精神应对,却从未想到自己的对手中竟然还有活人。其实这也罢了,但关键还是那突如其来的活人杀手的行动实在比鬼魅还要鬼魅,而且似乎通过某种秘法压抑了自己的体温气血,隐藏在群鬼之中,实在让人分辨不出。
若是王宗超这种近乎无懈可击的武者,些许先入为主或许没什么。但对于近战能力差的法职者,这种疏忽却是致命的。要知道,他们此时身上的护符全部都是针对鬼怪或者防御邪咒,完全没有足以应对暗杀的。
转眼间就有两名来自青城山丹台碧洞宗的长老被杀,虽然一个杀手马上被张元旭轰杀,但另一个杀手却迅速移走,借密集人群掩饰躲避致命打击。
正常来说,在张元旭等三大金丹高手眼皮底下,他这种作为最多只能让他再多活一两秒,但偏偏接下来三大金丹高手已经顾不得理会他了,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来自外围的压力已骤增几十倍!
虽然外观上四周依旧到处是寒彻身心的阴风惨雾铺天盖地地漫卷,其中隐现魔影重重,千魂夜恸,凄嚎惊天;不过就转眼间其蕴含的气势力量已比之前混雄凝实无数倍。如果说之前的压力不过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暴风雪,如今的压力之大已犹如北极冰海的怒浪狂涛!四周镇魂幡被激荡撕扯得猎猎作响,八卦镜光华黯淡,散布的符箓接连破碎。祭在空中旋绕飞掠守护法台的飞剑与森寒凌厉如刀的阴风相激,竟然出连串刺耳的刀刃撞击之声,爆溅出一闪即逝的无数火花,将阴森鬼域映得明灭不定。
一时间法台已是摇摇欲溃,而且三大金丹高手还通过玄妙的气机感应,感觉到一股犹如升龙般的惊人气势还在暗中不断积累,就像海啸滔滔,直冲九天,一去不竭,待到那股直欲与天比高的激昂黑潮从天空尽头直崩溃轰拍下来,必将爆惊世骇俗的冲击!
也正因为这样,三人已无暇攻击那杀手,先要应对紧接而来的猛攻,保住法台不失再说!
就在此时,连声铿锵巨响震天,三把尾相连在空中穿梭守护的飞剑被一股无比蛮横犀利,开山断岳般的巨力一劈之下,竟有一把从中从中折断,彻底毁去,另外两把也被崩缺了刃口并远远弹飞开去,且原本亮如秋水的剑身已被一股由缺口四散蔓延的黑气蚀化,瞬间已是锈迹斑驳。一时间,防护剑阵已被摧枯拉朽地破开一个缺口。
一股天崩般的巨力随之直压而下。一时间四周弥漫的阴风惨雾已凝结成具有水银般浓稠的实质,玄青之中隐带粼粼冥火之光的无涛气浪。大量的鬼魅遭其无情吞噬,悉数化为激增其威势的养料。一阵阵惨烈,激荡的凄厉鬼叫,惊心魂魄的四处响起。
依靠吞噬鬼类,对方的威势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更上一层,以万象奔腾,惊涛拍岸,横扫千军般的雄猛暴烈,冲击碾压而至。
“好家伙……是玄魁!”张静姝开口示警,她很清楚这三十六位天师教弟子所用飞剑都是千年传承,久经十几代人炼制的宝剑,放在一般门派已足以作为镇派传宗之宝,却被一下子毁去一把,重创污损两把。而且这名来袭者还带来一股强烈凝练到极点的灭绝尸气,必是玄魁无疑!
她立即全力摧动三冥戮仙剑,轰然迎上一斩而下的一柄厚背鬼头大刀。
刀剑相击,源于三鬼王的阴诡剑气与厚背鬼头大刀携裹的玄青色浓郁尸气各自冲撞到一起,一瞬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甚至可以看清那大刀刀身黝黑如墨,刀面上以浮雕的手法铭刻一巨须戟张的异兽,其形状乍看像鲎,可是鲎的节肢和触须又决计没有这般多。其形象狰恶骇异难叙,多瞧一眼便觉胆战心惊,厌恶欲吐。
紧接着,惊天动地,震得人两耳嗡鸣的撞击余波才化为比之前暴烈十倍的阴风恶浪四散扩散,一时地皮都被刮去深深一层,正对着这个方位的两面八卦镜轰然粉碎。
与此同时,一道光华大盛,初时若有若无,但转眼间已是铺天盖地,雄浑磅礴不可抵御。只见张元放举剑前刺,瞬间剑化无形,只见一片紫气氤氲,烈日溶溶,铺天盖地笼罩向来袭者。来袭者身上澎湃的玄青色尸气霎时如冰雪消融,滚滚散去,露出其真容来。
“竟然不是玄魁……”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清楚来者全身都包裹在一副威风凛凛的古朴武将盔甲内。盔帽表面髹漆。盔帽前后左右各有一梁,额前正中突出一块遮眉,后垂石青等色的护领,护颈及护耳,上绣纹饰,并缀以铜或铁泡钉。铠甲分甲衣和围裳。胸前和背后各佩一块金属的护心镜,左侧佩弓箭囊,右腰挎刀鞘,左右腿甲覆有虎头襞膝。整副盔甲风格简拙、质朴、粗放、自然,没有太多雕琢的痕迹,而且通体布满无数凹陷裂痕与斑斓血迹,似是随主人经历过无数征战。纵然古朴陈旧,但盔甲上的一股慑人心魄的肃杀之气依旧使人窒息。
这副盔甲,分明就是典型的清初武将盔甲风格。
与此同时张元旭念动法咒,一双手左右向虚空中不断抓击,似乎四面八方虚空中的雷劲,火气尽在这一抓一拽间,都被吸扯了过来,在他手中迅速凝结形成一个不断哧滋流溅电芒的光团。
雷法威力虽然最强,但却总要蓄势而,所以张元旭最慢出攻击,不过相比他人也仅仅是相差一线罢了。说时迟那时快,这团雷球已随着他双手前推,轰然爆击在对方盔甲之上。
炸开的电芒满地流窜,耀眼的电光将那武将面容映照无遗,只见这位武将面容铁青,绝无半点血色,虽然明显不是活人,却也全无半点腐败朽烂的迹象,反而在雷光照耀中透出一种犹如远古青铜器一般,予人致密厚重坚不可摧之感的青灰色金属光泽。
“……是铜甲尸!”
就在三大金丹高手迎战强敌之时。其他人也在手忙脚乱应付混进来的那名暗杀者。
不比西方的法职者,东方讲究性命双修,虽然各有侧重,但这些修道者几乎都身负不俗的武艺,即使近战亦不至毫无还手之力。这名暗杀者若以仅凭真实的武艺公平对战,只怕胜不了几个人。
但暗杀者终究是暗杀者,若是时机运用适宜,他甚至可以杀死比自己更强十倍的人。此时他虽已身陷重围,但依旧以诡异滑溜的身法左闪右避,身影扭曲犹如无骨,突然短刀一撩,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刺中一位东华派长老的腋下。幸好这位长老早已为自己施加了金甲符,刺中后只是出一声金铁交鸣声,却刺不进去。随后又见那暗杀者一个急转,身上突然爆出一团黑烟,连同一片近丈长的黑纱漫天飘裹开来,顿时将他及四周几个人都笼罩进一片黑暗中。
黑纱与黑烟,似乎就是他之前隐匿自身,把自己伪装成影子的道具。
但众人已确定了他所在位置,哪里容他再逃?顿时好几定身术、锁魂咒都对准他所在位置而,又有金刀符、火焰符一连穿过。又在一阵短暂的混乱打斗声中,随着黑烟散去,那位身穿黑色夜行服,头部也以黑巾蒙面的暗杀者终于伤痕累累地伏尸于地。
“这卑鄙狗贼究竟是什么人?” 师父刚刚被杀,青城山的一名弟子悲愤欲绝,手中金钱剑一挑,立即将暗杀者的蒙面巾狠狠挑了下来,露出一张白苍苍的老翁面容,双眼横瞪,似是死不瞑目。
“怎会是……齐云山的白云叟?”见到暗杀者真面目,所有在场的人都是一怔,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只因齐云山的白云叟实是与众人同来的一名散修,虽然道术不甚高深,但胜在医术精湛出神入化,一直以来积善积德,活人无数,绝对不可能是暗杀者!
“莫非……”
还未等大多数人转过念头,突然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两声重物倒地之声。就在一名白袍老翁身侧,两名道人瞬间气绝倒地,另外一人虽然闪避一下而没被直接刺中要害,但也被划破了胸口,流出的血迹全是黑色,显然伤了他的武器已抹了剧毒。
而之前暗杀者的那把黑色短刃,却已握在那名白袍老翁手中!
“卑鄙狗贼,竟如斯阴险恶毒!”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时冷汗浸湿全身。原来之前那暗杀者竟时借了黑纱与黑烟掩饰,以不可思议的手段瞬间将自己与白云叟换位,包括衣着装饰都调换过来,自己还易容成白云叟模样,以李代桃僵之计,让白云叟替自己去死!然后他又以白云叟的模样混入人群,瞄准众人警觉性稍为降低的时机,再突然出手连杀两人,伤一人。
这种瞬间换人易容的手法,严格来说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法术,就是一些技艺精湛的民间戏法艺人都能够施展,只是需要事先做好准备功夫。这名暗杀者显然对于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相当了解,明白战力最低的白云叟是最好的下手对象,甚至事先已决定好以此人为易容伪造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