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离拿不到球,胖胖的身子趴在床上,爬不动,脑袋抬了一会儿,也累了,侧脸趴在床上,只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着公孙兰手里的球球。
“就是不给你,就是不给你,你来抢啊?”公孙兰逗着他道。
“还跟一孩子较起劲儿来?”沈昕娘笑着摇头。
公孙兰长叹一声,将彩球递到方离面前,却不想,小小方离竟还有些脾性,将小脸儿一转,好似对送上门来的小球十分不屑一顾。
公孙兰笑着又将球拿走,在两手间抛来抛去,小球里头塞的铃铛,叮当作响。
“如今也只有你肯跟我玩儿了!嫂嫂整日被哥哥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哥哥说我毛手毛脚,太莽撞大意,不让我离嫂嫂太近。我那些小姐妹们,如今不是已经嫁了人,便是说了人家,被家中亲长管教着,在闺中刻苦学女红!唯有我一个大闲人,什么事儿都没有!”公孙兰抱怨道。
沈昕娘闻言侧脸看她,“如此不好么?你想做什么?”
“自然不好了,如今京城连宴席都不让办了,聚在一起玩儿的机会都没有,私底下聚聚都要小心翼翼,连钟鼓琴乐都不敢有,生怕金吾卫冲到家里头去。玩也没得玩儿,乐也没得乐,有什么意思呢?”公孙兰抱怨道。
“哦,如此没有意思,那什么有意思?”沈昕娘笑看着她问,“你该不谁是想念某些人了,所以才这般怨声载道的吧?你不是喜欢骑马么?没人陪你,自己遛马不也能乐在其中?”
公孙兰闻言却是故意将脸色一凝,“说起遛马来。昕娘,我最近两个月来,总是觉得有人在暗中窥伺着我,好像鬼魅一般,我走哪儿跟哪儿。可是我回头去看去找的时候,却又完全寻不见。你说,是我疑神疑鬼想多了?还是真有人在跟着我啊?”
沈昕娘闻言,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事情,你同公孙将军说了么?”
“唔,你说旁人好好的,跟着我做什么?又会是什么人跟着我?都跟了两个月了,也没见有什么举动啊?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没有的事儿呢?”公孙兰撇了撇嘴,“我没告诉哥哥,他整日里忙着照顾嫂嫂,还要去丰裕口大营,这点儿没影儿的事儿,就不用烦扰他了。只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昕娘也不必担忧,多半是我多疑了!”
“怎可大意呢?”沈昕娘摇头就要吩咐人。
“哎,哎——早知你这么紧张,我就不告诉你了,没有什么事儿的!这般惊慌做什么?或许是哪家游手好闲的泼皮,他不跳出来寻我的不自在就罢了,若是叫我逮到了他,定要叫他好看的!昕娘是信不过我的功夫么?你好好照顾小世子就是,我这么大个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么?”公孙兰浑不在意的说道。
说完,又笑嘻嘻的去逗方离玩儿了,真是随口一说,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若说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可是这么久了,也没有一点儿动静,她觉得就算是有人跟着她,也不会是什么大事。不过下意识的,她并未到人少荒僻的地方去过。
待公孙兰在齐王府上用过了午饭,方离玩儿了半晌,也累的呼呼大睡去了,她才起身告辞。
她前脚刚出了王府大门,沈昕娘便吩咐金香道:“寻人暗中跟着公孙娘子,看看是不是有人在窥伺她,莫叫她发现。若是真有人窥伺,定要弄清楚缘由来。”
金香领命。
丹心在一旁有些紧张道:“娘子觉得事情不简单?看娘子神色如此肃然?”
“能跟了她两个月的时间,如此有耐心,所图一定不小。不会像她说的那般,是哪家的纨绔无聊所为。定是有所图谋,若是对她不利,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毫无防范怎么能行?”沈昕娘微蹙眉头,捻指似乎掐算了什么,但摇了摇头,黑白分明的眼中仍有不解。
不曾想,刚到黄昏时候,沈昕娘派出的王府暗卫,便浑身是伤的回来禀报:“公孙娘子被人掳走了!”
沈昕娘登时一愣,瞪眼看着那暗卫。
暗卫气喘吁吁,似乎身上的伤口让他说话都艰难,“许是察觉了卑职们在后头跟着,所以……就动了手,卑职两人不敌,他们已经离开了京城,卑职回来禀报,还有一人正跟在他们后头,沿途会留下记号。”
“速去通知公孙将军,并告诉王爷知晓。”沈昕娘立时说道。
“事情这般严重?”丹心不禁诧异,晌午时候还在王府里抱着小世子,有说有笑的逗着小世子玩儿的公孙娘子,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说被人掳走,就掳走了?怎么感觉跟唱戏一般?她此时脑中还有些愕然不能回神的感觉。
金香连忙领命而去。
沈昕娘沉敛肃然的神色,叫丹心终于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这不是玩笑,不是说书唱戏,只怕公孙娘子是真的遇到危险了。
“娘子,公孙娘子不会有事吧?她……是什么人要抓她?为什么要抓她?”丹心亦步亦趋的跟在沈昕娘身边,皱着眉头,十分不解的问道。
沈昕娘看了她一眼,半晌,才缓缓摇了摇头。
“娘子也不知道么……”丹心更是担忧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公孙陵就带着微微的气喘,出现在王府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