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让这游隼飞到我西北军营之中,让它带去二皇子你对楚韵的吩咐,并让楚韵来促成后来的事情,二皇子以为如何?”
二皇子闻言,皱眉思索,似乎在十分慎重的考量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想了半晌,他却是摇头道:“不妥。”
齐王吸了一口气,“为何?”
“我从未见过这游隼对大兄以外的人如此俯首贴耳的!王妃实乃是大兄之外的第一人,如何能保证萨黑拉到了旁人手中,也像是到王妃手中这般听命?倘若它飞离京城之后,特别是深入西北之后,忘记了王妃的交代,仍旧选择听服我大兄,咱们这些计划,岂不全都落空了?”二皇子沉声说道。
齐王缓缓点头,将胜负成败,全都寄托在一直游隼的身上,似乎的确是太过轻率了。
他侧过脸,目光落在那游隼的身上,游隼正低头,用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沈昕娘净白纤长的手指。
沈昕娘抬头冲齐王轻轻一笑,“这事情不难啊。”
二皇子闻言好奇朝她看过来,方琰的脸色却是霎时就变了,“你别说,我不听。”
沈昕娘抬手落在他的手掌上,轻轻握住他的手,“相交于这件大事促成,旁的事情都可沦为小事了吧?”
方琰抿着唇,唇线冷硬,微微阖目,不看沈昕娘,似乎也摆出不听她说话的态度来。
“内忧外患,于大梁来说,相当于两线开战,必然不可能大获全胜,倘若先排除掉西北外患,在安定朝堂内的纷争,罢黜那些存有私心,不利大梁社稷之人,则会有保障的多。”沈昕娘缓缓说道,“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为圣上,为朝廷做的事么?”
二皇子坐在一旁,没有吱声,却是有些不解,这王爷王妃夫妻二人在为什么争执?
“上次你离开,你可知家中成了什么样子?你可知离儿他有多想念母亲?上次你回来,我什么都没说,便原谅了你,看来我是做错了,让你以为你不置一词,就这般离开不过是小事一桩,是不是?”方琰气的俊逸的面庞都有些黑,“今日吾就明白告诉你,不行!”
沈昕娘收回落在他手上的细白手指,淡然看他道:“那王爷不妨说个更好的法子来,比我能更快赶到西北,比我更能对这游隼下令的人若能被找出来,王爷以为我愿意去西北那地方?以为我愿意离开京城?离开我的夫君,我的幼儿?”
方琰蹙眉,目光幽深的望着他。宛如星辰的眼眸之中,是挣扎和恼怒,却又偏偏无法释放其中的怒气。
二皇子张了张嘴,却一声未吱,人家夫妻间的事情,他贸然插言不好,且他怎么还是有点没有听懂呢?这两人好好的,怎的突然莫名其妙的就生起气来?争执这去不去西北的问题?听话里头的意思是,这位看起来艳若桃李的王妃要亲自走一趟西北?闹着玩儿的吧?她能干什么?
方琰默默看着沈昕娘好一阵子没说话。
沈昕娘就那么安静恬然的回望着他,好似两人之间有一场目光上的对峙,更是心里的对峙,谁先妥协,就会落败。
良久,方琰长叹一声,“就算我担心你,纯粹是多余,你已经厉害得完全用不着我担心,那离儿呢?你忍心让他再离开母亲好些日子?”
沈昕娘垂眸,缓缓说道:“你不必这么说话,我从没有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不管我走到哪里,我知道有人在关心我,在牵挂我,我心头都是热的,我会迫使自己更小心,更谨慎,也要更快的赶回来,因为我知道,不论是什么时候,总有个人在这里等着我平安回来。我并不是单单在帮你而已,我也是在顺从我自己的心意,施比受快乐,我为大梁百姓做这些,让我心里很宁静,很快乐。我觉得自己没有愧对当年灵山枉死的那么多人,他们的牺牲,他们的命救下来的我,总算将这份恩情传递了下去,我为世人做了我能做的事,我心中的愧疚和不安总能少上一些。”
方琰定定看她,“你是这么想的?”
沈昕娘点头,“如果我为了自己的安危,自己一家人的安危,本来可以做的事情却没有拼尽全力去做,想起灵山上那么多条人命,他们用自己的死,师父用自己的血,救下我来,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救下了一个贪生怕死,一个懦弱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