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水河之王的骤然突袭令人措手不及,项梁猝不及防,勉力避过要害,仍被血色的长枪刺中肩头,整个人被无可抗拒的沛然巨力推动,如陀螺一般飞速旋转起来。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血雾自陀螺旋转中向旁喷涌出来。
这是项梁在竭尽全力化解这一枪的伤害,军皇山席弟子的应变能力在这一刻尽显无疑,尽管事仓促,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化解了九成以上的伤害。
血雾弥漫的惨状触目惊心,但其实这陀螺转却将血枪中蕴含的剧毒全数驱逐体外,穿刺贯穿的力道也没有深入体内。
叶水河之王必杀的一枪,仅仅换来项梁轻伤,而这还是因为项梁法力见底,许多手段来不及施展。他与盛京团队鏖战许久,在维持自身无伤的情况下要将盛京仙门的精锐团队彻底打残,对于一个被暴力压制修为的人而言实在是难入登天。
如今,项梁已经立足云端,正准备迎战新的对手,一个令他浑身每一根骨骼,每一丝毛都为之紧张兴奋的强敌。
项梁已经认出了对手的身份,那惊鸿一枪刚柔并济,贯穿之力势不可挡,枪尖上却有至柔的水毒……就算在九州大陆,能以金丹上下的境界刺出这一枪的,也只有寥寥数人,此界中更是独一无二,叶水河之王,阿夜。
阿夜一枪得手,面色却阴沉难看,仿佛受伤的人是他而非项梁。
对于一贯喜欢正面作战的人来说,方才那一枪虽然无偷袭之意,却有偷袭之实,这本就令他有些不舒服。而更难接受的是,这一枪居然没取得应有的战果,对手实力更在预期之上。
他在得知怒焰谷偷袭永恒树,妻子莎曼重伤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在金玉城境内肆虐的怒焰谷奇兵。
理性来看,如今他们双方目标一致,都是此界最强的金玉城和盛其盛京人和阿夜仇怨极深,正应该联合怒焰谷抗衡金玉城。可在阿夜看来,事情从来不是这么算计的。
盛京人在叶水河的突袭,虽然有些卑鄙无耻,但大家毕竟立场敌对,战争应允许一切手段。更何况堂堂叶水河都城,却连这点防务工作都做不好,阿夜本人的自责占了绝大部分。所以他单枪匹马深入险地,以猎杀的方式进行报复反击,但心中的怒火却渐渐平息了下来。
可怒焰谷随后的偷袭却令他怒火沸腾,再也无法遏制。偷袭重伤女子,亏他们做得出来而如此卑鄙无耻的畜生,谁敢放心和他们结盟?而怒焰谷如此肆无忌惮,又何尝不是自恃他们是抗衡金玉城的主力,地位不容动摇?
所以阿夜根本没打算忍气吞声,你偷袭我老婆,我就直接在前线斩你一员大将,以牙还牙,让你印象深刻。任何联盟都是建立在彼此忌惮,彼此尊重的基础上,若有一方肆无忌惮,这联盟也就名存实亡。
从收到消息开始,阿夜花了些时间定位,然后立即全速赶来。而盛京人的时间也把握地极好,等阿夜沿着溪水,一路奔袭赶到时,恰好是项梁体力见底的时候。阿夜毫不客气的出手奇袭,打算一击定出胜负,但项梁的应对能力远远超出了预期,一个陀螺转就将九成的战果都化为无形。
而阿夜的反应也很快,一击不奏效,伸手在长枪上一抹,珍贵的血符力量被附加其上,叶水河世代相传的神兵更上一层楼,成为此界无人能够硬撄其锋的利器。
能够一击轰破金玉军团的血符神枪,就算项梁状态完好也不能硬接,见阿夜出招,项梁立即遁走,依然是一步,依然是身形消逝,无影无踪。
这种迅速撤出战场的手段,曾令盛京的整只团队都无可奈何,阿夜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手中神枪才刚刚注满力道,对手就脱离了锁定范围,空有力气却无从挥。但他和盛京团队不同之处在于,就算自己解决不了,却能找到可以解决问题的人。
“沐沐,人在哪儿?”
“…我这就将视野与你分享,现在他正在全速撤退,并无再战之意,你确定要追?”
周沐沐的声音带着七分纠结三分无奈,她是坚决反对阿夜在此时向军皇山席出手的,可阿夜主意已定,实在劝不下来。
“当然要追,不然我来做什么的?”
阿夜说着,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项梁全力奔行的身影,这是周沐沐在暗处通观全局,以昆仑秘法锁定项梁后启动的视觉共享。周沐沐虽然不擅长战斗,但却很精通各类辅助法术,与阿夜这种擅长正面搏杀的人,最适合组成搭档。
在锁定对手之后,阿夜挥手掀起鲜血浸染的溪水,形成一片滔天巨浪,阿夜脚踩巨浪,以更胜疾风的速度追向了项梁。
一方是气势汹汹,势如破竹的追击,另一方却是精疲力竭下的逃亡,阿夜很快就追近了目标,而后他毫不迟疑,将手中蓄势已久的血符长枪高高举起,而后全力掷出。
项梁的身影在视野中四分五裂,灌注了血符之力的叶水河神兵锐不可当,就算项梁在巅峰时期也未必能硬接下来,何况是现在?被阿夜全力以赴的神兵轰击,他本就死路一条。
一击得手,阿夜驱散了巨浪,略显疲惫地落到地上。这一路万里奔袭,又用了血符的力量,饶是他骁勇善战也感到脚步空虚。他将长枪拄在地上,斜倚着,开口问道:“战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