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此刻一般,她垂着头,死死咬着牙,任由面前人冷嘲热讽,却仍不出半点声响。
“陆白桑,你果真还是和当年一样,为了自己的目的,任何一个人,你都可以拿来算计!”
高询望着地上单薄的身影,眉间浮上一丝狠色。
“你以为我会不忍对他下手?你以为到了此处就是安全的?”
白桑抬首,轻摇了摇头,额上已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她缓缓开口,姿态极尽卑微:
“求你,放过决明。”
面前之人,竟也对自己用了求字。
“放过他,凭什么?”
高询在她身前蹲下身子,冷笑:“陆白桑,时至今日,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嗯?”
“是想再用你这残败的相貌,还是这副不干净的身子?”
高询对着她,轻轻吐出口中的话,面前人霎时惨白了脸色。
“人尽可夫,我嫌脏。”
一点一滴,高询看见她雪白颈上的那条剑痕,再一次缓缓渗出血来。
那一瞬之间通红了的眼眶,轻轻颤抖的双唇,都清晰地落入了眼中。
她分明瞧清了那人眼底滚滚的泪珠,几近蓄满了眼眶,却硬是被她撑着没有滴落下来。
她直将指甲狠狠陷入掌心,才生生忍住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当年这个狠毒的女人,就是凭着这副动人的模样,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
高询偏过脸,眸子再次冷了下来。
她站起身,瞥了眼地上的女人,森然一笑:“不过你放心,我高询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陆姑娘既然当初好心,施舍了我一命,今日我也留你一命。”
她闭了闭眼,脑中却甩不开面前人神色漠然的模样。沉了眉心,半俯下身子,再一次开口:“陆白桑,如今既是你自己送上门,我当然不会这般便宜你。”
顿了顿,她缓缓贴近那人的耳廓,低低笑道:
“折磨你,比杀了你更有意思。”
白桑苦涩地敛下眼,第一次觉得面前之人这般陌生。
“好好在这房中呆着,至于你那宝贝弟弟的安危,也由不得你来决定。”
高询直了身子,望了那缄口不言的面庞良久,紧了紧双拳,转身出门而去。
独留白桑一人在这房中,缓缓蜷起身子,将清冷的面庞隐于发丝之间,才终于落下大滴泪来。
她怎么能还以为,面前之人还是曾经的阿询呢?
当年那个高询,早已硬生生被自己亲手改了模样。
如今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