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异的不止是石之轩,最受震撼的还有婠婠。虽然她早已知道原随云有一门绝技不但神似“不死印法”。其神妙处更是不在其下。但她仍未将原随云放在与石之轩同一级数的高手来看,而且自两败于原随云之手以来,婠婠虽然看似毫不在意,实则大受此激励,功力境界突飞猛进,使恩师阴后也瞠目结舌。
天魔大法业已进入第十七重之境,弱冠之龄位列天下绝顶高手之列。
若无意外,进入那传说中的无色无相,奥妙变化无穷尽的第十八重天魔大圆满境界。问鼎大宗师之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婠婠信心高涨,认为纵然比之原随云。虽未必能够取胜,但凭借着天魔秘法的变幻多端也绝不会逊色多少。然此刻见原随云在静念禅院一战后,仍能与石之轩拼得不落下风。虽然有石之轩未尽全力的缘故,但已可见原公子的厉害。即使以石之轩只能,也要忌惮三分。芳心中不由升起欣喜、沮丧、气馁等复杂的感觉。
原随云凝望着石之轩,显得空虚的瞳孔中似乎泛着异样的光彩。良久,缓缓道:“邪王石之轩,名不虚传。不死印法,确有改天换地之能。原某佩服之极。”
石之轩淡然一笑,杀气尽去,肃容道:“你能在如此年纪达到如此境界,更难得的是这份冷静沉着。比之石某人当年,不知胜过多少。若你入得宗师境界,纵然是宁道奇亦难抗衡。”
原随云问道:“何谓宗师境界?”
石之轩微微一愣,轻轻笑了。眼光中透着一丝迷离,更有期盼:“这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石某人也说不清楚。就比如你无法去向一个弱者阐述强者的心境一般。我只能告诉你,宗师境界并不如你所想象的那般简单,纵观天下,真正可称为宗师级数的高手,不过寥寥五、六罢了。”
原随云展颜一笑,道:“绝代宗师,不入红尘,原当如此。”
婠婠却皱了皱眉,微笑道:“石邪王说笑了,宗师高手虽然稀少,但仅婠婠所知的已不下十余人。”
石之轩淡淡道:“……然而在石某人眼中,能配得上宗师之谓的却只有宁道奇,宋缺,傅采林以及毕玄等少数几人。就连玉妍也差了一线,能算得上半个。其余的诸如晃公错,解晖,王薄,席应,赵德言,四大圣僧……等所谓的宗师高手,在石某看来,简直是不知所谓,不堪一击。”
婠婠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俏脸微寒,香肩微耸,似是漫不经意的道:“邪王好大的口气,却不知当年被四大圣僧追得逃窜千里的是谁?三次论武,败于宁道奇之手当然更非你石邪王。”
石之轩似乎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微微一笑,“婠侄女无需气恼,石某如此说自然有其道理,若是玉妍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自然是毫无争议的宗师。天上地下,莫可争锋。只可惜玉妍,却是永远不可能将天魔大法推演至大圆满境界的。”
婠婠想到师尊为石之轩所害,恨得咬牙切齿,虽然心机深沉,仍忍不住俏脸寒意顿生,冷笑连连。
原随云忽然道:“敢问石邪王,可入得宗师境界!”
石之轩闻言,默然半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忽的,悠悠叹了口气,缓缓道:“三十年前,石某人亦曾体会过宗师境界的妙处。那时,只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杀戮决断,不可一世。终究为梵清惠算计,如今想来,确是可笑了!”
他仰起头,不顾滂沱大雨,望着漆黑的苍穹。满脸黯然之色。深深叹息一声,露出缅怀回忆的神情。接着道:“自三十年来,石某人已不入宗师之列,他人皆以为是我的不死印卷出了问题,却只有石某自知乃是因秀心之死而在心灵上所出现的破绽。只因对于宗师级数的高手而言,万法归宗,法无高下。既无高下之别,何谈破绽?只有境界才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