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刚至,天刚破晓,红日东升。随着第一缕曙光洒在大地上,冰雪消融,洛水上雾气缭绕。
王世充的官船缓缓向前行驶着,豪华奢侈的船舱中,王世充脸色很不好看,近几个月来,先是李密攻打洛阳,如今洛阳虽然在寇徐等人的帮助下暂时抵挡住了瓦岗大军,然而李密挟万钧之势而来,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王世充本想借着此次群雄汇聚的时机,搜罗一些强大的武者,争霸天下虽然是靠着精兵良将,但若是麾下云集顶尖高手将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谁知满怀雄心壮志而来,竟是败兴而归,颜面丧尽。若非寇徐跋等人在此,此刻还不知有多少人遭受池鱼之殃,那会强忍住怒气。
“铮铮……!”湖面上却在此时传来一阵飘渺的乐声。乐声清悦流畅,绝无丝毫愁苦之音,月下赏花,樽前对美,人世间种种赏心乐事,都仿佛是这乐声奇意所在。船舱众人虽然各有心事,但听得如此乐声,亦觉胸怀一畅。等到乐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时,这朦胧天地,仿佛也变成了明月香花的良辰美景。
伴随着清韵的琴声,飘荡在湖面上,只听一人悠悠歌道:“北邙山下,春风几度?洛水悠悠。看无限江山,古邑帝都,登临寄意,多少闲愁?焦骨牡丹,少傅诗廊,洛神为谁把泪流?曾记否?烽火戏诸侯,命丧废丘。”
“平王中兴而后,五霸称雄中原乱久。礼乐崩坏矣,笑叹孔丘,秦皇一统,彪炳千秋,关河空锁,非是坑儒,洽是小人弄权谋,独沉吟,怕听杜鹃啼,此情谁诉?”
歌声嘹亮高亢,上达霄汉,乍听似在耳边,但仔细听来,却又觉飘飘渺渺,也不知有多远。
王世充听得如此美妙的琴声,又耳闻这新颖别致的词牌,心情稍霁:“也不知何人有此才华,竟有如此佳作,这首词赋听起来似是缅怀洛阳古都,叹朝代兴亡,但此人唱来,竟是由说不出的豪气。”他心中想着,不免好奇,带着寇徐跋三人就出了船舱,上了甲板,芭黛儿自然紧随着跋锋寒。
虽然朝阳初升,湖面上依然萦绕着一层雾气,常人仅能看见三丈左右,即使王世充等人功力精深,也仅能看见百丈外的湖心小亭中,隐隐约约有个身影,宛如浓墨泼就,琴音便是从那里传出的。
徐子陵心中陡的一惊,生出不好的感觉,皱眉低语道:“奇怪,那湖心小亭距离岸边至少有三十丈,旁边又没有看见游艇,这人却是如何上去的?”说话的功夫,官船又向前前进了数十丈。
跋锋寒苍白的脸色上掠过一丝忧虑,淡淡道:“自然是飞上去的,凌空虚度,踏水凌波掠过三十丈的空间,当世能够办到的一只手掌也能数得过来,如今洛阳城中,至少就有其中两位。”
寇仲倒吸一口凉气,心中蓦然浮现出一个漆黑如墨的身影,与徐子陵对视一眼,警兆忽生,徐子陵当机立断,向王世充说:“尚书大人赶快下令掉转船头,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当是夜帝亲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只怕是要对尚书大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