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
整艘船激烈的晃动起来,不,远远比这还要可怕得多。如同是惊天动地的火山爆发的前奏,整艘大船猛然倾斜,整个就像是突然翻转过来。
同时,船舱中的温度骤然间变得无比的炙热,融金锻铁般,似乎正有一颗火红的太阳在急剧的积蓄着热量,骤然的怒吼贯穿夜空,然后化成一团狂猛的烈火,瞬息间将船舱变成了一片火焰地狱。
“你上当哩!”
甜腻的声音中透出说不尽的得意,一名满头银丝白发,身穿金色宽袍的女子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在熊熊燃烧的烈焰窜升的瞬间,咯咯笑声中纵身就要跃入江河。
“这船舱下竟是火药库……。”
原随云心念电转,身形穿云凌霄般,倏然间飞退。左臂疾挥而出,探爪朝那“白发魔女”旦梅抓去:“……留下来。”随着他这一爪挥出,整个空间都似被锁定,来自于虚空中的无形的牵扯力量竟硬生生的将旦梅飞临半空的娇躯抓了回来,恍惚是被掐断了喉咙,那娇艳的火凰仅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呼,就被投进了爆裂的火焰中。
这时那火药库的威力才真正的显露出来,一声接一声天崩地裂的狂响令整个江河翻滚倒卷,汹汹烈焰交织在奔涌滚动的流水上。
大船在火药库爆炸的瞬间就被撕裂,粉碎成无数木块碎片,抛散在江河上,那下面的江水直往上涌,白烟不绝如缕,就如同是煮沸了的开水一般,而方才跳江尚未被浪涛卷走的战士全都被炸得献血淋漓,血肉横飞,那里还有人形。宛若幽冥地狱。
“啊啊啊……!”
东溟巨舶上的一众男女那里还有心情去防备朱粲等人,吓得脸色发白,一个个都尖叫起来,伏地呕吐。他们虽然装备精良,但东溟派建在海岛之上,远离中原战火。何时见过这样的惨况?朱粲此时脸色发青,神色阴晴不定,他将拳头已经握得发白,青筋暴突,却恍若不觉,眼光总是一刻不离的注视着原随云,在他的眼中似是已只容得下这一人。
原随云却根本没有朝这边哪怕是望上一眼,他那双平淡冷漠地瞳孔恍惚是刺破了汹汹扑腾的烈火,破开了江面渐起的雾气,奔涌澎湃。高达数丈高的浪涛根本不能阻止他的视线。
在峡谷拐角处,正有一艘小风帆随着奔涌的江河,乘风破浪,直朝着河道湾地尽头冲去,眼看就要消失在浓雾深处。
风帆之上,除了阴癸派当代宗主白清儿之外,尚有四魅之首的闻采婷。“魔隐”边不负,以及横行铁勒的“飞鹰”曲傲。
闻采婷凝望着燃烧的大江,柔媚的眼眸深处露出惊悸之色,骇然道:“幸亏我们尚准备了一艘小帆船,否则性命堪忧,此人武功之强,只怕就算是当年的三大宗师亦是远远不及,若非如此,我等四人联手天下谁人能挡,难道是那位帝尊回来了……。”
“只怕就是了。”白清儿涩声道:“只可惜了旦梅长老他们……。”
她心中苦涩无比。自从“阴后”祝玉妍死后,也随之不知所踪,白清儿如愿以偿的坐上了阴癸派宗主的位置,但若论威势,与当初差了不知多少,若非她练成了姹女大法,只怕是连阴癸派的几位元老都无法震慑,如今,刚有了几分起色,却又再度损失惨重。想到离奇死亡的云、霞两大长老。心中又是一沉。
曲傲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冷酷地脸容有些狰狞。他本是武学巨匠,壮年之时就被誉为“铁勒第一高手”。那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视天下群雄如无物,其后。挑战“武尊”毕玄。才首次惨遭挫败,但来到中原后。又连连受挫,早就失了英年时锐气。即使是眼看到心腹爱徒死在面前,也没有出手迎战的勇气,因为对方很可能就是击败了毕玄的原夜帝。
毕玄啊……
在曲傲骄傲的心中,那是永远不败,神一样的男人啊!
就在曲傲心中挣扎的时候,他听到了边不负那阴柔地声音:“他过来了。”悚然而惊,恍惚是从噩梦中惊醒,曲傲脸上逸出冷汗,惊悸的望去,刀光闪动间,他已将持之横行塞外的弯刀握在了手上……
最先出手的是闻采婷,魔门中虽然向无仁义,她当然不会存着什么替同门报仇的想法,但魔门中人对宗门都非常忠心,想到阴癸派四魅竟然只剩下她了,那里还能忍得住。
娇哼一声,眼中射出怨毒无比的厉芒,闻采婷素手微扬,右手袖中飞出一条细长丝带,蜿蜒曲折谁也不知究竟又多长,像毒蛇般朝着至少还有七、八丈距离的原随云卷去,声势凌厉至极点。偏是不觉有半点风声或劲气破空的应有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