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直是在院子里等候,马三宝应声从假山旁跑过来,恭恭敬敬的向长孙晟和言庆行礼。
“以后,你就跟着郑言庆,凡事需听他的吩咐。”
“小人遵命!”
郑言庆有些反应不过来,扭头诧异的向长孙晟看去。
长孙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温和的笑了笑,拍拍郑言庆的肩膀说:“早些回去吧,记得这十天,一定要修身养性,莫再招惹是非。河南尹房大人,是个不徇私情的人。没有事情,最好不要进城来,在竹园那边呆着,好好读书,切记切记!”
郑言庆觉得,长孙晟是话中有话。
但他不愿意说明,言庆也不好追问。
看了看马三宝,郑言庆觉得好生古怪。
这好端端的塞给我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郑言庆满怀疑问的走了,长孙晟则站在书房门口的外廊上,看着他的背影从角门消失。
“夫人,此子如何?”
从回廊一端,转出了一名中年美妇。
盈盈走到长孙晟身边,“这小郎君倒是能沉住气的人,你把马三宝就这么强塞给他,他居然连问都不问。只是,唐国公为何要经过你的手,把马三宝送出呢?”
长孙晟嘿嘿一笑,“叔德是个小心的人。
陛下如今对关陇不甚满意,甚至迁都洛阳,也不愿意留驻长安。叔德是关陇代表,一举一动,都会被陛下关注。若是他把马三宝送出去,岂不是暴露了他和小郎君的关系?”
高夫人好歹也是北齐皇室之后,对于朝堂上的那些事情并不陌生。
长孙晟对她素来敬重有加,而高夫人呢,也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所以夫妻没有什么隐瞒。
“哦,看起来唐国公对这小郎君,挺看重啊!”
“呵呵,我估计,这孩子可能并不知道他和叔德之间的关系。否则叔德也用不着神神道道的行事……不过,他这个年纪,能似他这样沉得住气的人,可不多啊。”
高夫人掩口一笑,“老爷似乎也很看重这孩子?”
“唔,他诗书双绝,确有才华。”
“既然如此,老爷可曾想过其他的事情?”
长孙晟一怔,扭头诧异的看着高夫人:“其他的事情?夫人有什么话,何不明说?”
高夫人挽着长孙晟的手臂,轻轻叹了口气。
“释奴今年已经十二,等他将来长大,身边终究要有人扶持。
老爷在时,释奴自可无忧无虑;可有一天,若老爷……谁能为他说话?我哥哥虽说有些能力,但终究不是长孙家的人。老爷之前不是还说,安远堂的郑大士走的突然,以至于郑仁基匆忙接手,难免会有纷乱。今日之郑仁基,说不得就是日后释奴前车之鉴啊!”
释奴,是高夫人亲生子,长孙无忌的乳名。
这年月的人们,喜欢给孩子起个佛家的名字。比如长孙无垢,就叫观音婢,而长孙无忌则叫释奴,以祈求佛祖的保佑。长孙晟并不傻,立刻听出了高夫人话中含意。
他有四个儿子,长子行布已亡,次子恒安正当年。
只是恒安非高夫人所出,而且与高夫人素来不亲善。当初长孙晟让恒安接手行布的爵位,其实已打定了主意,霹雳堂日后会有长孙无忌来接掌。
可是,长孙无忌的年纪,终究太小……
“夫人的意思是,观音婢?”
高夫人笑了,笑得有些灿烂,轻点螓。
“这……”长孙晟不由得有些心动。要说起来,言庆和无垢的年纪差不多,比爱女大三岁,倒是挺合适。如果郑言庆真的和长孙无垢……那长孙无忌日后接掌霹雳堂,倒是能有个强援。明里有那瘦死骆驼必马大的荥阳郑家,暗地里还有李阀和窦家。
郑言庆本身,也是个才华出众的人。
不仅仅诗书双绝,而且从腊月二十八的那场鞠战中可以看出来,郑言庆颇有心计。
这样一个人帮助长孙无忌的话,霹雳堂绝对无忧。
只是……
高夫人似乎看出长孙无忌的顾虑,嘻嘻一笑,“怎地,莫不是担心裴家的小娘子?”
“裴翠云?”
长孙晟连连摇头,“他二人怕是无甚可能。以裴家的实力,加上裴世矩的老谋深算,已经是风头无两。若是再让裴家和郑家结合,只怕是连陛下都不会答应。”
“既然如此,老爷还担心什么?”
长孙晟挠挠头,“此事先不用着急,我先看看再说。
如果郑言庆和观音婢真的能成,我就算拼着得罪老裴家,也定会成全他们两人。
只是现在还有些为时过早,待我再观察一下郑言庆,再观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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