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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缘来如此

可如若杨广回来,杨广能承受住各大家族的压力吗?如果承受不住,最后也只有把房彦谦推出来做替罪羊。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往往得不到好下场。

郑言庆思忖许久,决定写一封信给房彦谦,想要劝说他一下。

但是房彦谦给他的回信,却是言庆赠给房彦谦的那一《石灰吟》。并在信中说:小友是我的知己,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陛下修治永济渠,需要有各方面的支持。我身为河南尹,也许帮不上太多的忙。但至少要为皇帝保证一个稳定的河洛……通济渠开通以后,南方大批物资运集于河洛,使得河洛地区的重要性陡然增加。所以,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必须要坚持下去!

对于房彦谦的回答,郑言庆也只能为之感慨。

的确,随着河洛地区的重要性增加,治安也日益变得混乱起来。

永济渠的开通,大批物资都是有河洛来供应。如果不能保持河洛地区的稳定,的确是造成很大的麻烦。

言辞之间,房彦谦似乎并不赞同皇帝修治永济渠的计划。

但身为臣子,皇帝既然已经决断下来,他也只能顺从,想方设法的把事情做好。

郑言庆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拉拢房玄龄而作的石灰吟,究竟是对,还是错……

好在,十天之后,郑言庆拜师霹雳堂,没有再生什么意外。

当天前去观礼的人很多,除了长孙氏的亲友和族人之外,还有濮阳郡公宇文述也前来祝贺。

凭心而论,宇文述是个相貌风度俱佳的老男人。

虽说如今年纪大了,可是从他流露在外的风度和相貌轮廓,依旧能看出此人早年的风华。只是言庆对这个人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因为先入为主的感官,亦或者真的是宇文述让他不舒服,总之言庆总觉得,此人阴鸷。

不过言庆在神色中,却没有把这种心情表露出来。

相反,他对宇文述毕恭毕敬,没有任何失礼之处……宁可方之以君子,不可得罪于小人。在郑言庆的眼中,宇文述差不多就等同于小人!而且他又掌控司隶台,也算是留守洛阳众臣工里,权力较大的人。郑言庆也没有必要去得罪他。

“言庆,破野头今天来告罪了!”

拜师礼结束之后,长孙晟把郑言庆拉到一旁,“之前关于你和裴家小娘子的谣言,就是他的孙儿宇文成趾传出。宇文述刚才已向我低头认错,并送来一张画影弓,以示诚意……我思忖之后,决定接过此事。毕竟破野头堂堂郡公,非你可比。”

郑言庆早就猜出,他和麦子仲之间的冲突,是有人推波助澜。

但他没有想到会是宇文述的孙子……

这也难怪,当时宇文述还在长安,故而郑言庆也没有把这件事和宇文述联系起来。

宇文述之所以过来认错,恐怕也是长孙晟对他施加了足够的压力所致。

“这张画影,倒是一张好弓。

不过以你现在的能力,尚不能妥当使用。你既然拜入我霹雳堂门下,这骑射是必修的功课。我为你准备了一张一石硬弓,你可慢慢练习。这张画影,你就先收好吧!”

言庆曾随李基学过射礼,也算是有了一些基础。

他接过硬弓,轻轻牵引两下,感觉力道稍有些重。别看这硬弓才一石力,却要考虑到,隋唐时期的一石等于四均,一均等于三十斤,而一斤差不多是后世的660份量。如果换算过来的话,隋朝一石弓,就是一百六十斤的力量。军中普遍是用的,就是这种一石硬弓。

按照隋朝兵制,21岁才会服兵役。

言庆今年只有十岁,但从力量上而已,他已经快要赶上一个普通成年人的力量。

“老师,这画影是几石力?”

长孙晟笑道:“画影为四石强弓,非壮士不得用。”

四石?

郑言庆走过去,将一枚引弦铜戒套在指头上,轻轻拉引了一下,却见弓弦纹丝不动。

好硬的弓!他气沉丹田,使足了全身力道,只见画影嘎嘣嘣张开。

但只拉开了一次,郑言庆就感觉到一阵气短……

“呵呵,你现在勉强开弓一次,在同龄人之中,也算是难得。不过你开弓之后,手掌不稳,手臂颤抖。莫说要射杀敌人,恐怕开一次弓,就再也没有力气!凡事当循序渐进,不要心急。我和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只怕还比不得你的力气。”

“那老师所用弓矢,力有几何?”

“两石!”

长孙晟的回答,让郑言庆颇为吃惊。

在他看来,似长孙晟这种级别的人物,至少也是用画影这类弓矢啊。没想到,只有两石力。

“力不在大小,只在运用得当。”

长孙晟笑着拍了拍郑言庆的脑袋,“我看你在鞠战之中,能使出明劲,想必也清楚这力量的巧妙,无需我再赘言。鱼俱罗鱼老柱国力大无穷,能开六石强弓。

但若在疆场之上,只论射术,为师三箭,足以取他性命……”

说出这番话时,长孙晟的语气里,带着莫名的骄傲。郑言庆也不禁暗自咋舌,这位老师,可真敢说啊!

从这以后,郑言庆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紧凑起来。

每天天没亮,他就要起床练功,然后骑马来到铜驼坊,晌午随长孙晟学习孙子十三篇,以及汉书;中午,他会留在霹雳堂吃饭,午饭过后,则随长孙晟前往圆壁城修习武艺。

长孙晟号称箭、槊双绝。

不仅仅是射术精妙,而且枪法强绝。一杆马槊施展起来,可说得上是水泼不进。

言庆曾见他和军中强勇比槊,只两个回合,就把对方扫落马下。

但在私下里,长孙晟却告诉郑言庆:“若论使槊,非鱼柱国莫说。他曾自创无回枪,招招取人性命。天宝将军虽然师从他的门下,但并未得到鱼柱国的真传。”

言庆大吃一惊!

他当然知道,长孙晟所说的天宝将军是什么人。

宇文成都,那可是后世演义中,隋唐第二条好汉,大名鼎鼎的宇文成都啊!

这么牛逼的一人,师从鱼俱罗门下也就罢了,居然还没有得到鱼俱罗的真传?

那鱼俱罗会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为什么?难道鱼柱国不喜天宝将军?”

“那倒不是,天宝将军的资质非常好,鱼柱国对他也非常喜欢。只是,天宝将军天生巨力,即便是鱼柱国也比不得他的力量。所以鱼柱国传授天宝将军,也只能根据他的特点而设计。无回枪法精妙,但于天宝将军而言,却不太适合……”

郑言庆受教,连连点头。

“如若有机会的话,我会介绍你随鱼柱国学槊。

他那无回枪法若是就此失传,的确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不过,你要学槊,就必须要有一柄好槊。只可惜自言师子失踪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如他那般,制造好槊了。”

言师子,就是言虎。

郑言庆差点就要追问言虎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分得清楚轻重,有些事情啊,他若是问的太过于露骨,反而会让长孙晟怀疑。

当年长孙晟可以向宁长真求情,保住言虎的性命。

但他可未必会愿意保住言庆……弄不好,郑言庆还会因此,而丢掉了性命。所以,言虎的事情,他只能藏在心里面。默默的寻找机会,再去向长孙晟来求证。

这一天,郑言庆和长孙晟在军中练箭完毕,在尤光门外分手。

长孙晟住在洛水北岸,可以从徽安门入城,直接返回铜驼坊;而郑言庆则住在竹园,必须要渡河,往西南走才可以。这练了一整天,言庆也是格外疲惫。从渡口过河之后,他回到竹园时,天已经黑了……

竹楼里,灯火通明。

郑言庆翻身下马,就见马三宝急匆匆走过来,“少爷,郑府来人,似乎有急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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