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庆冷冰冰问道。
柴青一怔,嘴巴张了张,却不知如何开口。
“或者说,你以为你是谁?”
“我……”
“你以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
“此乃巩县府衙,乃决定全县近二十万人口命运之所在,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在此叫嚣?”
柴青的脸,通红!
“柴县令所做,自有他的道理,他需要与人解释,但绝非是你。
巩县所辖,二十万百姓,上至缙绅豪族,下至黎民百姓,皆需听从柴公调遣。他派什么人,做什么事情,全都是为这二十万人生计而谋。他有什么义务要告诉你答案?你又有什么资格,让他给你交代?
自太史公做史记以来,侠以武犯禁者,屡禁而不绝。尔等自以为练得一身武艺,就可以肆意妄为?在这里叫嚣几句,莫非就是侠义吗?你练得一身武艺,上与朝廷,下与生民可有半分巩县?而自以为如此所为风光无限,尔以为如此就是忠诚无二。然你可知,你无异于一介小丑。”
柴青闻听,不由得勃然大怒!
他仗剑上前,“李言庆,你敢辱我?”
“非我辱你,而是你自取其辱……沈光,还不把这狂妄之徒给我赶走?若再叫嚣,格杀勿论!”
说完,李言庆转身大步走进县衙。
柴青上前还想拉扯,却也不见沈光如何动作,蓦地就拦在他身前。
陡然间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单薄的身体,却散出无尽的杀气……
“柴郎君,公子请你立刻离开。”
“尔不过那李言庆门下恶犬,竟敢拦我?”
沈光眉头一蹙,不待柴青话音落下,顿足唰的掠起,一道匹练般的寒光直刺柴青。柴青下意识的举剑想要封挡。却不想他宝剑尚未出鞘,寒光已到了跟前。一股迫人的寒意袭来,柴青暗叫一声不好,滑步后退。
可是寒光却如影随形而上,紧贴在柴青身前。
柴青后退,剑光跟进。
柴青连连退后数十步,终于拔出宝剑。
但未等他反击,沈光却蓦地后退数步,寒光陡然没入袖中。
“县衙百步之内,闲杂人等不得喧哗,违者杀无赦。”
“我……”
柴青开口想要咒骂,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就在刚才,他不知不觉已退后百步有余,胸口似有隐隐寒意,低头一看,看到胸前衣服上,出现了几十个剑孔。每一剑都刺破了他的衣服,破了袍下小衣,露出胸前肌肤。也就是说,在刚才那一瞬间,沈光已杀了他几十次。
不是他武艺高强,能够拔出宝剑,而是沈光无意为难他,才使得他抽出宝剑。
这种差距,着实太大!
柴青不由得冷汗淋漓,一下子湿透了小衣……
这沈光的武艺,竟然如此厉害?恐怕是长安大侠史万宝前来,也不是沈光剑下百合之敌!
“柴青,咱们回去,莫要再闹了,否则李郎君只怕真的要恼了!”
引以为傲的武艺,一下子变得微不足道。柴青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般,被武士彟拉走。
与此同时,李言庆在县衙内见到了柴孝和,并将其怒斥一顿。
其实,他刚才在府衙外的那些话,柴孝和都听见了。柴孝和也知道,李言庆这是在维护他县令的尊严。
心下万分感动,同时又生出了些许失落。
自己的毛病自己清楚,原以为已处置妥当,不成想在言庆的眼中,还是落了下乘。
“主公,您又何需为柴孝和一介腐儒,而与那柴郎君反目?”
李言庆骂了柴孝和一顿之后,心里总算是舒畅了一些。他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是在维护你吗?那你就错了!我是在维护这‘官’字的尊严。于小民而威,于世胄而畏,如何可以震慑治下,令百姓敬服?柴公,休要怪我刚才无礼,也是我的疏忽,以至于你丢了脸面。”
“主公……”
“好了,莫再话此事。
柴青那等目无王法的模样,我也着实看着不舒服,权当是为我自己出气好了。我听说,你让道玄和三宝前往颍川?三宝我倒是放心,可道玄毕竟才十四五岁,让他跟去又有什么用处?”
柴孝和说:“主公,您可休要小看了道玄公子。
他文采虽不如你,但论机变,却也不逊色于主公。此次前往颍川,其实是出自道玄公子之意。”
“哦?”
李言庆闻听,顿时多了几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