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原会社是冲着大秦集团来的。
这个消息即使没有经过刘序平的那些同学往外传播,知情人慢慢地也能琢磨出个八九不离十了。最明显的一点,莫过于小原会社坚决地拒绝了为大秦集团代工生产永磁电机的请求,即便有安河省政府居中协调,好说歹说,最终也未能让小原会社改口。
“对不起,我们自己的生产任务就非常重,没有多余的时间为贵方提供帮助,请原谅。”
小原会社的项目代表小仓光政恭恭敬敬地向安河省方面以及大秦集团的代表说道,同时还伴随着一个90度的鞠躬。如果不看他脸上那股冷漠的表情,旁人还真会以为他是为不能进行合作而感到遗憾呢。
“可是,小仓先生,既然你们说生产任务非常重,为什么在接收安河电机厂的事情上却一再拖延呢?”安河省机械厅的副厅长谢云峰没好气地问道。
小原会社要求兼并安河电机厂的时候,态度十分积极,活动也非常主动。可是当安河省确定让大秦集团出局,开始与小原会社讨论兼并事宜的时候,小原会社却突然懈怠下来了,一会说董事会有新的想法,一会说有些财务上的数据不太可靠,需要重新计算。一开始,安河省的官员们还能够把这种情况归于日本人的严< 谨,时间长了,大家就看出苗头来了:合着这个小原会社根本就没打算真的上手啊。
原本没打算兼并电机厂,却又找出通产省的官员来施加压力,表现出志在必得的架式,说穿了不就是想搅局吗?如果没有小原会社搅局,大秦集团对电机厂的兼并早就已经完成了,以秦海的办事效率。现在电机厂肯定已经恢复了生产,省里不需要帮他们协调银行贷款来工资,厂里的工人也不会因为生活困难而到省厅去上访,这是多么和谐的一个结果啊。可就是小原会社插这一杠子,事情全坏了。
对于让小原会社代替大秦集团兼并安河电机厂,谢云峰原本是持支持态度的。理由就不需要详细去剖析了。可是现在看到小原会社半天都没有完成兼并事宜,谢云峰也就慢慢地由粉转黑,开始对小原会社感到不满了。
“谢厅长,话不能这样说,兼并一家企业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小原会社一向都是追求稳健经营的,要兼并一家3000多人的大厂,当然要认真评估一下,怎么能叫一再拖延呢?在西方国家,一起兼并案耗时七八年的都有。哪能像咱们中国这样随便。”
看到小仓光政遭到指责,刘序平卷起袖子上阵了。他的身分是小仓光政的助手兼翻译,也是有权利在谈判中言的。
听到刘序平的话,中方的几名代表都皱起了眉头。如果说大家对小仓光政的态度仅仅是不满,对刘序平的态度就完全是厌恶了。
在刘序平刚回到安河的时候,大家还没有意识到此人与安河有什么瓜葛,毕竟他当然被贬的时候只是省外事办的一个小职员,根本到不了值得大家记住的程度。可自从有位机关干部偶然地认出了他。并且想起当年的事情之后,柴培德、秦海等人都不由自主地出了一句国骂:“特喵的。原来是他啊!”
刘序平这个人对于大家来说是完全透明的,但当年日本人企图盗走废矿渣的事情,在安河省政府的各个部门却是家喻户晓,因为这件事的性质太过恶劣,而最终的解决又太过于戏剧性。一旦现刘序平就是那次事件的当事人,一个“汉奸”的骂名就免不了要扣到他的头上了。加上他此次回安河处处都对安河怀着敌意,这就更让人对此人的节操感到不屑。
“刘先生,西方国家是如何搞兼并的,我们不了解。不过,既然你们是在中国境内做事情。就要遵守中国的规则。我们是动员了一家企业扬风格把兼并安河电机厂的机会让给小原会社的,希望小原会社不要辜负我们的这片诚意,尽快完成接收并恢复安河电机厂的生产。”柴培德用冷冷的口吻说道。依着他的脾气,都想直接把小原会社赶出去了,可是他毕竟是一个国家干部,省里定下来的事情,他不能违背,因此也只能这样敲打对方了。
“尊敬的省长先生。”小仓光政话了,“我们并没有拖延兼并的意思,只是有一些必要的手续,请省长先生和谢厅长先生谅解。我们非常感谢大秦公司把兼并安河电机厂的机会让给了我们,在此我也要向秦先生表示衷心的感觉。”
说着,他又假模假式地站起来,向坐在一旁的秦海鞠了个躬。
秦海原本就是抱着旁观的心态来参加这次谈判的,在此之前,他已经听到了有关的风声,称小原会社“劫胡”的目的在于与大秦集团为难。大秦集团的情报系统也不是吃闲饭的,很快就查明了小原会社与春山公司之间存在着复杂的利益关系,两家公司甚至有好几位共同的大股东,属于关联企业。联想到大秦集团对春山公司做过的事情,秦海自然能够想到小原会社此举的动机了。
虽然看到了这一点,但这次谈判他还是要来参加一下的,至少也是表明一种寻求合作的态度。柴培德都亲自出马了,如果大秦集团自己都不积极,未免会让省领导对大秦集团有不好的看法。刚才的谈判,秦海把小仓光政和刘序平的嘴脸都看到眼里,更加坚定了此前的判断,那就是小原会社的确是来捣乱的。
“小仓先生言重了。”秦海笑呵呵地回话了,他用的是日语,直接省略了让刘序平翻译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