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垃圾袋扔进垃圾堆之后,王涛悠悠的叹了口气,转身朝路边的小卖铺走去。买了两罐牛奶,虽说故意强作镇定,但由于是第一次杀人,王涛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惶恐,掏钱的手仍是不由自主的发抖。老板疑惑的看了看他,却也没有多问。王涛走出小店点起一支烟,猛抽了几口,“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肺叶子都快咳破了,没被吓死却差点被活活呛死,王涛咒骂一句,用力的甩下烟头,便坐电梯回到了家里。可是他发现,儿子不在大厅里,心想是不是跑到卧室里玩去了?一边叫着关关的名字,一边走进卧室寻找,也是不见其踪。这小子跑哪去了?王涛有些紧张起来,“关关?你在哪?爸爸回来了,给你买了牛奶。快来喝。”四周依然安静如初。“关关,别淘气了,快出来。”“关关,再不出来,爸爸要打你屁屁了!”找遍了所有房间卫生间,却都没有关关的影子,王涛不由得紧张起来。现在只剩下唯一一间厨房没有看过了。王涛一把拉开厨房门!“关关!关关!”王涛一眼瞅见自己的儿子此时头带黑色塑胶袋,正打开窗户,眼看着要跳出窗外,他猛的上前,一把拉住已经一只脚迈出窗外的儿子,大声喝斥道:“关关,你干什么!”他忙把关关头上套着的塑胶袋扯下来,把关关从窗台上抱了下来,看了看这窗台的位置,不由得犯嘀咕,关关要爬上一米多高的窗台,首先要找到矮一点的东西垫脚,才能爬上灶台,继而爬到窗台上,而他却发现灶台旁边有个倒扣着的铁桶,难道关关有这么聪明,懂得用铁桶做铺垫?这太难以常理解释了,毕竟关关再聪明也不过只有一岁半。正惴测间,这时,只见关关蠕动着小嘴带着些微笑平静的说:“爸爸,我在和姐姐玩躲猫猫呢。”“嗡!”王涛脑子被这句话震得轰然作响,“姐姐?”如果说之前儿子口中的姐姐是刚刚被自己杀死的女人,那么这次的姐姐又是谁?而且明明自己把门反锁了,还有谁能进到屋里来?除非,是鬼!王涛倒吸一口冷气,吓得差点尿裤子!但他故作平静的说:“关关,你告诉爸爸,那个姐姐在哪?她长得什么样子?”“姐姐躲起来了,姐姐让关关找她,姐姐带着一个黑黑的眼镜……”“什么?黑色眼镜,天啊!是她,真的是她来报仇了!”王涛想要大声尖叫,以释放内心的恐惧,但却只能强自忍住,以免吓到关关。晚饭的时候,王涛随便吃了些菜,为了壮胆,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酒,王涛的酒量并不好,喝完这半瓶酒,不一刻酒精上头,王涛只觉得头晕眼花,整个天花板都在转动,而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跑到卫生间吐了两三次,才稍微好受点,当下靠在沙发上一下子就睡着了。大厅里只剩下月关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面看动画片。王涛睡得很迷糊,眼皮一直不停的跳动,不时的抽动一下,整个人似梦似醒的像是晚上走在一条凄凉无人的大街上,却总是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前他前面几米处急匆匆地往前走,王涛想要追上去看看她是谁?可不管王涛怎么追赶,却始终追不上她。王涛大声喊:“站住,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呵呵呵……呵呵呵……”只听见女人发出一阵阵清脆而又阴森诡异的冷笑。王涛迈开大步,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就在这时,那女人披散着的头发渐渐自动往两边分开,原本以为是后脑勺的头发中间,竟然露出来一张脸,一张王涛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可怕的脸,她的脸不再是正常人的五官,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奇怪的移了位,血肉分离,左脸更是白森森的颧骨根本没有皮肉,还有那左边的眼窝黑洞洞的没有眼球,右边的眼睛却又不合常理的死死鼓在外面,只有中间小小的一点黑眼珠,狠狠的瞪着他。一张已经严重撕裂的大嘴从嘴角不住的往下淌着暗红色的血,在头发的衬托下简直无比的丑陋诡异阴森可怕。而更匪夷所思的是,她的头朝后,整个人却是倒退着往前奔走的。王涛张大了嘴巴,已经说不出半句话来,一下子停住脚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呵呵呵……王涛,你过得好吗?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快乐吗?怎么走了这么久都不来看看我?”那女人似喜似怨的抱怨着说。“小……小茹,你是小茹?”王涛大口的喘着粗声,一颗心急速乱跳。“你总算还记得我,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女人的笑声狂放而哀伤,最后竟变得阴森寒冷,“王涛,我找得你好苦,可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你了,你欠我的债咱们也该好好算算了吧?当年,你狠心抛弃我,还毫无人性的杀死了我们可爱的孩子,你可知道我们母子俩在下面有多么痛苦吗?”
“小茹,对不起,我实在对不起你们娘俩啊,可是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如果当年我不离开你,你爸爸一定会查出是我要你去整容的,到时他肯定会杀了我的,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所以才狠下心把他毁在了你的腹中……小茹,请你相信我,理解我的苦衷,好不好?我……我会找最好的法师替你超渡,我每天都烧钱给你,你要什么我就给你烧什么,你放过我,放过我吧?小茹……”王涛说着说着不禁潸然泪下。“好啊,哈哈哈,你说我想要什么就给我烧什么?那么,如果我想要你呢?”女人的大嘴向两边一裂,几乎露出了所有的牙齿,笑得诡异万分。王涛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叫:“不……不要,除了我,什么都可以烧给你。”“那你就把你儿子烧给我吧?”“可是……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他是我的命我的全部啊!我不能这样做,求求你……”女人原本还算平静的脸,突然间变得狰狞不堪,指着王涛怒吼:“他是你儿子,我肚子里的就不是你儿子吗?王涛,你坏事做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说着,女人两手猛地朝王涛的脖子掐去。“啊!”一声尖叫,王涛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墙上的挂钟正指向十二点整。当当当……整整十二下钟响,在空旷的屋子里久久回荡,王涛惊恐的看着四周,余惊未退。呆了半晌,才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原来只是个梦,幸好幸好。突然,王涛的目光瞬间凝固了,他看到在前面的茶几上,竟然摆着一个手机,那手机,正是自己已经扔掉的!却怎么会再次出现?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还是那可怕的钟声,王涛迟疑半晌,始终不敢去接,可有些事想躲也躲不过,最后,他还是颤抖着手缓缓地拿起手机,他看到,来电显示上居然是小茹的名字!这……这怎么可能?自己从来没有记录过小茹的电话啊!可是在这样一个诡异之极的晚上,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怪事?“喂……你是谁?”王涛的声音抖得几乎连自己也听不清。但是电话里却没有他预想的那样是一个女人的可怕声音,而是出现了许多个人的声音,一会是王涛自己的,一会是江雨琪的,一会是儿子月关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慢慢都涌了出来,由单一变得混杂,由欢声笑语变成哭嚎哀叫,最后变成噪音,变成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的尖啸声!“啊!”王涛把手机往地上重重一砸,手机被砸成几块,立刻没了动静,可是才过几秒,一个没有电池只剩半块屏幕的手机,竟然再次亮了起来。手机屏幕上出现两个大大的血淋淋的字,小茹!王涛疯狂的跳起来用脚重重的踩踏着手机,一边踩一边大骂:“草尼吗,草尼吗,想吓老子,没门!哈哈,哈哈哈!”可是当他拼命的踩手机的时候,原本关着的电视也奇怪的自动打开了,屏幕上出现的还是两个血淋淋的字,小茹,显示着电话拔进来的画面。王涛彻底疯狂了,像一头失去思考能力的野兽,两眼一红,抄起一张椅子就朝着电视狂砸乱打,谁知在他砸电视的时候,电脑竟然也不知何时打开了。同样的画面,王涛破口大骂,无一例外的一通狠砸,“咣啷啷……哗啦啦……”几乎把家里所有能显示文字的电器全砸了个干净。总算砸完了一切,王涛精疲力竭的软瘫在地上,只见房间里一地的玻璃碎片以及高高低低的破桌子烂椅子……所有的灯此时也开始一闪一灭,几处断开的电线正碰出闪亮的火花。看着这被自己砸成一片废墟的家,王涛的心无比凄凉,想起自己所做的一切亏心事,内心的恐惧和内疚马上一股脑的冲上脑门,心脏隐隐做痛,不禁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可是哭着哭着又觉得不太对劲,这屋子里,不止自己一个人哭,还有一个人也在小声的哭着!王涛停止哭泣,倾耳细听哭声的来源,他听到,是个小孩的啼哭之声,而且,是从卫生间里闷闷的传出来的,王涛突然间才想起自己的儿子,刚才自己喝醉酒就睡了,却把儿子一个人丢下不管,难道是儿子在卫生间里哭吗?想到这里,王涛一阵紧张,他回想起梦里小茹的话,觉得她这个恨毒的女人,不,应该是女鬼很可能要害自己的儿子,于是一骨碌从地上急忙爬起,奔向卫生间,而看到的是卫生间的浴缸里正哗哗的放着水,不对,不是水,水怎么可能是红色的?天哪!那竟然是满满的一缸鲜血!王涛睁大了惊惧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儿子月关正在鲜血里扑腾,像是被呛着了,于是急忙上前把儿子从血水里抱出来,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关关别怕,爸爸在呢,别怕啊……”关关倒是听话,马上就不哭了,王涛正把关关领出卫生间,就在走出门口的瞬间,王涛竟然又听到身后浴缸里有小孩在哭,这是怎么回事?回头一看,还是关关!王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右手牵着的关关,一模一样!关关抬头呵呵一笑,王涛彻底傻了。他走回去,把另一个关关又抱出来,放在地上,可是刚一抬头,只见更可怕的事发生了,一个小头从冒着血泡沫的血池里再次冒出来,张嘴大哭,王涛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把他抱出来,可接下来,王涛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身后已经站着三个“关关”了,然而血池里又冒出小孩的头来,而且是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那情形就好像这一缸的血里全都填满了小孩一样。王涛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知道这一定是小茹玩的鬼把戏,于是他从墙角抄起那根棒球棍,“吗了戈壁!”痛哭骂一声,便对着满屋子的小孩脑袋就不停的猛击,此时,一个个小孩的脑袋瓜就像早春红玉一般被砸开,脑浆血液四处飞溅!
就像玩打地鼠的游戏一样,王涛杀红了眼,可是不管他怎么快速敲打,更多的“关关”哭着喊着从血池里冒出来,爬到王涛的脚边叫他爸爸,王涛心想如果再不跑,自己这么多儿子迟早要把自己活活咬死。于是飞起两脚踢开缠在脚上的“关关”,就转身拉开门想往外跑,只是,眼前的一幕令他此生难忘。整整一个大厅,满地爬动的全都是**裸的婴儿!就好像刚从娘胎里生出来的一样,浑身血淋淋的,肚子上都还连着长长的脐带,此起彼伏一口一个爸爸的朝他爬过来。“啊!我杀了你们!我要把你们这群鬼崽子统统打死!”王涛挥舞着手中的棒子,展开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屠婴大战。满地的死婴,一层叠着一叠,空气中充斥着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可是婴儿仍是源源不断的从四周涌过来,王涛的力气就快要使完了,他的两腿已经被七八个婴儿用脐带死死缠住,其中一个婴儿更是爬到了他的肩膀上,用一条血红的脐带狠狠的勒住了王涛的脖子,此时的王涛已经动弹不得,连气也喘不上来。而那些婴儿们则开始疯狂的张开大嘴啃咬王涛的脚趾。痛得王涛呲牙裂嘴生不如死。这时候,一个穿着一身血迹斑斓的白色长裙的女人突兀的挂在天花板上,长舌头搭拉着轻轻的飘了下来,披头散发的样子,正是王涛梦里见过的小茹。她在离王涛不远处的地方停住,微低着头说:“王涛,你欠我的太多了,我的眼睛,我的命,我的孩子,都是被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给害的,今天我要宰了你,以报我这一生的血海深仇!去死吧!”说着就要伸手来掐他的肚子!“小茹,小茹你别杀我,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我把欠你的还你,别杀我,别杀我……”“哼,该死的东西,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还?”“我还,我把眼睛还给你!我把眼睛还给你!”王涛不停的机械性的重复着这句话,于是拣起地上的一把水果尖刀,把刀尖对着自己的左眼,一咬牙狠狠的刺了下去“啊……!”接着用力一剜,一颗眼珠从眼眶中跳出来掉到了地上。王涛颤抖的伸手把眼睛拣起来递给小茹,小茹接过来看了一眼,手指一捏,波的一声,眼珠破裂。然后露出一丝阴森的怪笑。手一挥,满屋的婴儿和她一齐消失了。刚才满地的鲜血婴儿却都化成了一张张散乱的报纸。被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得四处飘飞。王涛无力的跪在地上,眼窝里传来了剧裂的痛感,他终于感受到失去一颗眼球是如何生不如死的痛苦滋味了,知道小茹当年是怎样带着怨气委屈自杀的了,而自己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离开她,是多么残忍?他不由得仰天发出一阵疯狂的冷笑。正当他以为小茹走了,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他转头发现,地上竟躺着一个小孩,脑袋已经被砸破了,深深凹陷下去一个坑,满脸都是鲜血。他扑过去一把抱起那个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嚎起来。那正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月关。可悲的是,如此天真无邪的小孩,竟然是被自己亲手打死的。王涛哭得天昏地暗,哭得声音都哑了,好像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伤心的人。无比的内疚和悔恨如毒蛇般咬噬着他的内心,这一辈子,他居然先后杀了自己两个孩子,杀了一个无辜的少女,还将老婆打成植物人,又把自己的眼睛剜掉了,天哪。这还是人吗?自己简直猪狗不如,自己是个残忍的恶魔,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王涛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要去做一件事,那就是结束自己这肮脏不堪,可悲可恨又可笑的生命!于是王涛脚步凌乱的抱着儿子走向阳台,爬了上去,大风呼呼的刮着,撩动王涛的缕缕乱发,“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王涛嘿嘿一笑,身子一跃,就这样跳了下去。“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小茹,我一定会守护着你,不离不弃。一辈子爱着你。”第二天,小区里围满了警察,许多好事的居民把警戒线外围了个水泄不通。纷纷指指点点的议论着昨晚发生的一大一小两桩人命的惨案。次日,十几家报纸的头条都是如此标题的:**公司ceo王涛或因精神失常携子跳楼自杀身亡。经法医鉴定,王涛死前有过重度幻觉,从其遗体内提取出一种名为二炳氰化氢的有毒化学物质,此物或是致幻的罪魁祸首……然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又是什么呢?某天,一直陷入昏迷被确诊为植物人的江雨琪突然间奇迹般的苏醒过来,守护在她身旁的父母赶紧叫来护士和医生,当一帮人齐聚病房之时,江雨琪却做了件让众人面面相觑的事,只见她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拿起桌上摆放的一副大黑的墨镜徐徐的戴在脸上,然后对着大家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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