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天安身边的陈讲昌笑了笑,声音压得很低地言道:兴安不一样,兴安掌着司礼监,为人忠耿,与群臣之间的关系颇为不错,重要的是,前几日,兴安私底下跟左右报怨,觉得当今万岁爷不思朝政,整日所为者,尽为一已之私欲……”
听到了这话,吴天安亦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目光落在了那陈进昌的脸上,虽然他不知道陈进昌从哪弄来的这个消息,可是他很清楚,陈进昌此刻敢说出来,必然就是真的生过。
孙太后轻叹了一口气:“当初上皇留在内宫中的老人,那金英如今因为犯了事,已经被罢了职。能得当今万岁爷信重的,唯有王诚和兴安,而那王诚可是死心踏地的想要跟前当今万岁一条道走到黑的。唯有兴安一人一心只为国事……”吴天安点了点头,恭敬地答道:“既然是娘娘吩咐,那老奴一定会把话带到。不过娘娘,您或许忘记了,其实咱们还有一个人可用。”“哦,是谁?”孙太后先是想了想,似乎觉得没有什么适合的人选了,这才有些疑惑的转过了脸来,颇为好奇地询道。
吴天安俯低了身子,在那孙太后的耳边轻轻地说出了一个宦官的名字,孙太后双眸不禁微微一眯。“曹吉祥?”陈进昌亦不由得两眼一亮,抬手一拍自己的大腿。“对啊,老奴怎么没想到此人,娘娘,若是此人能够助上皇一臂之力,那京中,就再无阻碍。”
吴天安点了点头,肯定地道:“不错,曹吉祥过去曾经是御马监提督太监,至当今万岁登基因为其中王振余党,御马监提督太监之位在当今万岁登基之后,便许以了万岁身边的心腹张永。不过因其颇有治军之才,又是内监中,少有上得战阵的大太监。
后那石亨往大同镇军,京营之中无人,经兴安举荐,当今万岁才重新起用了他,分掌京营一部……”“曹吉祥与老奴颇为想投当时他的官职被罢免之后,曾经向老奴大吐苦水来着后来,虽经兴安举荐,掌了京营一部,可是,哪有御马监吃得开,而且,其人性情贪婪,过去在御马监,无人可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肥差为那张永所夺,他不心怀怨恨才怪。”
“这是自然毕竟御马监可是仅次于司礼监的要害之地,而今的他,不过是京营之中一个管丘八的,京营的肥水,哪有御马监的多。”陈进昌频频点头,颇为认同的附合道。虽然他们只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宦官可是并不代表他们不清楚内宫十二监里的那些猫腻。
“他倒是一个适合的人选,可是”孙太后略略领,不过眉宇之间,仍旧锁着几分的疑虑。
看到了孙太后的表情,吴天安自然很明白孙太后这是在担心什么看了一眼殿中左右,清了清嗓子之后又说了一句话:“曹吉祥,在入宫之前已有家室,有一子曹钦已然年满十八,如今他们母子,就居于京师之内。曹吉祥在京中广置的多处田产,皆归于曹钦名下……………”听到了这话,孙太后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吴天安,你把话,带给我兄长,让他留意一二。既然你与那曹吉祥有旧,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他若是能够做出事情来,哀家和太上皇,定然不会负了他。”“娘娘放心,有了您这句话,老奴一定把这事给办成了。”吴天安赶紧拜伏于地言道。
一……,
“吴天安啊吴天安,你这不是想要把咱家往绝路上逼吗?亏得咱家跟你十几年的过命交情,你却如此不仗义。”曹吉祥两眼死死地盯着那坐在自己的对面,慢条斯理了品着香茶的吴天安,脸上的神色,在那昏暗的烛光之下,隐晦难明,只不过那双眼珠子,却显得犹如受伤的独狼一般,透着一股子狰狞与绝望。
因为他是成年之后方才净身的,再加上常年于军伍之中,身形魁梧高大,肤色黝黑,就连嗓子也显得很是浑厚,一点也不像是太监,倒真像是一位兵权积重的将军一般。
“吉祥公,你觉得咱家是在害你吗?”吴天安听到了曹吉祥之言,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抬起了头来,坦然地面对着那曹吉祥毒辣的目光。“你也不想一想,当今万岁是如何待你的,咱家,可是给你挑了一条阳光大路,难道你不想走吗?”
曹吉祥冷哼了一声道:“阳光大路,咱家真要照你说的走,谁知道哪天,就会有把刀伸过来,要了咱家的脑袋。”“吉祥公,您觉得咱家是在害您?”吴天安不悦地将那茶盏搁在了那案几上。“您可是知兵事的人,如今您看这大势,您觉得草原之上,那瓦刺还能翻得起大浪吗?”
曹吉祥听到了这话,不禁精神一振,起了兴头感慨地道:“瓦刺如此已然是瓮中之鳖,哪里还能翻什么浪,说来,咱家对于太上皇的心计和手段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诺大一个瓦刺,不过两年的时间,愣是让他给算计成了这盘散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