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勉强批阅了几本奏折,又惦念李渊的情况,李世民心烦意乱,干脆起身,摆驾大安宫,到了李渊居住的殿阁,众人闻声,连忙出来拜见,其中就有李元婴。
李世民挥手,直接问道:“皇弟,父皇如何了?”
“未醒。”李元婴说道,神情戚伤,十分悲痛。
已经吩咐下去,李渊醒来,立即前来汇报,一直以来,却没有听到动静,李世民心中自然清楚,现在却明知故问,就是抱了侥幸心理,可惜未能如愿以偿。
心里有点儿堵,李世民厉声道:“你们都出来了,谁在里面照顾上皇。”
“是皇后、太子……”李元婴连忙说道,连他都感受到帝王之威,旁边的宫女寺人更不用说了,吓得脸色煞白,心脏扑通直跳。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李世民收敛心情,轻轻点头,迈步而进,皇帝嘛,讲究天家颜面,轻易不会开口道歉,做出个姿态,已经难得可贵。
尽管在某种程度上,李世民是逼父退位,但是对待李渊,无论是物质,还是礼节,李世民都尽其所有,恪守人子的本分,这点朝中上下,无话可说,大安宫富丽堂皇,规格待遇,甚至高于自己的寝宫。
不过,外物毕竟是外物,再多的金银财宝堆积起来,也换不来健康的体态,而今李渊就是这样,静静躺在榻上,消瘦得十分厉害,面皮松弛,泛着青乌之色。
“陛下来了。”长孙皇后轻声叫唤,穿着朴素的衣裳,手里端着汤药,一勺一勺的喂进李渊的口中,值得庆幸,即使李渊没有清醒,却保持生理本能,无意识的吞咽,不然几天没有吃食物,早就呜呼哀哉了。
“父皇。”旁边的是太子李承乾,还有李泰,也连忙上前行礼,李世民轻微应声,望着榻上的李渊,心头缭绕哀伤,久久不语,旁人自然不敢惊扰,默契的退后几步,等候吩咐。
良久,一碗汤药见底,长孙皇后将空碗递给宫女,拿了条丝巾,轻轻抹拭李渊的嘴角,动作十分温柔,不过李渊似乎觉得有些不适,忽然皱起了眉头,眼皮眨动了几下,长孙皇后现,纤手微滞,确认之后,带着两分惊喜道:“二郎,快看……”
有动静总比没动静强,李世民思绪惊醒,见到李渊的模样,心中惊喜交集,连忙叫道:“快,传太医。”
一声令下,早在偏殿值令的太医,连忙提药箱,匆匆奔来,见到李世民,连忙鞠躬行礼,就要磕拜之时,李世民训斥道:“什么时候了,还来这套,快看上皇,怎么回事?”
几个太医连忙答应,连忙围了上去,一人拿了只手,仔细把脉,其他人等,翻眼皮,摸脖子,按心口,不一而足,颇有后世专家教授的派头,片刻之后,相互聚集,窃窃私语,探讨诊断的结果。
没有办法,作为太医,就是对于自身医术的肯定,自然非常风光得意,荣耀之极,不过也是个高危职业,不得不慎,出了点儿差错,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特别是现在,医治的是太上皇,自然要小心翼翼,慎之又慎。
他们讨论得欢,李世民却等得不耐烦了,关心则乱,总是为了点小事,无端生出许多的烦躁,就要开口催促,却让长孙皇后安抚下来,轻声道:“二郎,小心无大过,忍耐片刻,且让他们商量。”
呼了口气,李世民点头,幸好几个太医也知道,耽搁不得,很快得出了结果,推选了太医院知事韦慈藏出来,汇报说道:“陛下,根据我等诊断,上皇……快要醒了。”
哼滋……长长的喘息响起,看得出来,这几个太医,也有几分真本事的,不是类似专家教授的酒囊饭袋,一语毕了,榻上的李渊就有了反应,咳了两声,慢慢睁开眼睛,浑浑噩噩,似有几分迷茫。
“父皇。”李世民欣喜若狂,连忙上前拉住李渊的手,轻声道:“父皇,是我,感觉怎样,好些了没……”
李渊目光朦胧,望着李世民,眼睛微眨,人影渐渐清晰,微微点了一下头,声音虚弱道:“二郎……我怎么了,感觉好像是有些晕沉。”
“父皇没事,就是受了些凉气,休养几日,就好了。”李世民说道,使了个眼色,众人心领神会,齐声附和起来。
李渊抬头,慢慢打量房中情况,好像有些累了,闭上了眼睛,低声道:“观音婢、承乾、青雀……你们都来了,我是不是快要不行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