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那个温婉一些也咯咯笑着凑趣道:“香儿妹妹怕是自己想出去逍遥吧?不过香儿妹妹到也没说错,先生的曲子在京师可是传疯了的,那曲临江仙在惠儿姑娘口中唱出,不知引了多少才子的追捧,更不知引起多少闺阁少女的心事。。。。。。。。。”说到这里,她随口唱道:“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一曲唱罢,两个本是漫无心事的小丫环,神情也不由得有些黯然。
“先生作的词曲真好,就是太悲了些,若是哪个女儿家听了不心动,那心一定是石头作成的。”
中年人苦笑摇头,他少年时就聪明绝顶,惊才绝艳,一身所学甚是博杂,那时心高气傲之余,只觉得琴曲诗词都乃小道,心气儿之高简直觉得天下不作第二人想,如今困顿京师,竟是靠着琴曲传名当世,除了苦笑之外,他还能说什么?
“这词不是我作的,是南唐宴几道的佳句,我不过给其谱了个曲子罢了。。。。。。。。”说到这里,神情不由有些萧瑟,再没有了谈话的兴致,挥了挥手,“我想独自呆会儿,你们先下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南先生好兴致,梅下弄琴,左右美人相伴,果然雅的很啊。”
“枢相哪里话,枢相国务繁冗,虑的都是家国大事,一举一动朝野所系,十八只是一介草民,无事可作,自然清闲。”中年人耳目聪明,早就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响,能无声无息间进到这里的,又这般说话,自然除了相府的主人,没有旁人,于是淡然答道。
来人正是当今西秦辅杨感,一头花白的头整齐的簪在头顶,面容清瘦,眉毛粗重,鼻梁挺直,脸上沟壑井然,有若刀削,可见年轻时必定也是个清俊舒雅之人,身材也不甚高大,身上未着官服,看上去怎也不象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辅,到是象个老夫子多些。
杨感漫步走近,未语先笑,笑容温和,语声沉厚,让人如沐春风,“方才有幸听到南先生琴音,先时和风细雨,禅意蕴于琴声,可见先生养气功夫已入禅境,老夫当年四十岁时,比之先生可是差的远了,正恋眷功名利禄,俗务缠身,境界不可同日而语啊,哈哈。
不过。。。。。。。。先生后来。。。。。。。。琴声操切,作金戈之鸣,带愤懑之意,可是有人触犯了先生?”说到这里,眼睛在两个侍女身上一扫,两女脸色立时一白,齐齐将头低了下去。
南先生却是微微一笑,躬身束手让客,并淡淡道:“不关旁人的事,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罢了。”他身材高大,足足比杨感高出一头,杨感身为一国辅,位高权重,但此人性子疏狂,竟好像完全不在意杨感的身份,只是略微弯腰,就走在了前头,身在杨府,竟好像是这里的主人一般,身形更是整个将杨感遮了起来,已属无礼之极。
但杨感却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安步当车,跟在杨感的身后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