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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抢我家奶酪的代价

当然,这会儿有人说他出来抢攻,也不会有人信了,因为他的军队伤亡实在太大,倒像是真正经历一场苦战。

侧耳倾听片刻,正西方依旧传来爆豆似的枪声,枪声很近,这说明……说明时穿看到情况危急,出来救援他了。

可情况怎么到了如此危急的程度,这明明是一场追击战啊?乘火打劫的事情,怎么就打成这样?

这个时候,任谁听到这战局的演变,都会说辛兴宗太无能,居然把一场追击战打成僵持战,打成一场乱战、混战。白白糟蹋了时穿苦战之后赢得的胜兆。

“不对——左右遭遇攻击,说明杨惟忠与孙立还在挤压方腊军,可这背后遭遇敌人冲击,那就不对味了——除非……”辛兴宗停顿了一下,因为这个结论过于匪夷所思,所以他稍稍迟疑了一下,这才大声喊出:“时穿在攻击方腊大营,而且已经得手了,这才将方腊大营中的人驱赶出来。”

辛兴宗恍然大悟,他狂乱的大声喊道:“正是正是,左右并无骑兵存在,时穿在正面战场打的不慌不忙,是在给杨惟忠孙立争取时间,骑兵不撤回,是因为他们去攻击方腊大营了。没错,正是这样,方腊军没有武器,军无纪律,扎营时肯定混乱一团,没准连寨墙都不曾立……

该死该死,我怎么没想到,早知如此,就该甩下时穿直奔方腊大营。一群乌合之众,注意力被这场战斗吸引,只要一个冲击他们就乱了,而后乘乱取胜……该死该死!”

想在战斗中撤下部队,并调转攻击方向,即使孙武再世,诸葛复生都做不到。辛兴宗更做不到了。而起初辛兴宗无差别的屠杀俘虏,又使方腊军知道投降根本无用,他们毫不迟疑的向辛兴宗举起了刀……

过了片刻,等海州团练右厢调来助战,加时穿有意纵容衢州、婺州团练加入战团乘火打劫,导致局面更加混乱。此刻,深处战场心脏的团结兵,更是像被包围在方腊军中的孤舟,四面八方遭受挤压,遭受持续不断的生死搏杀。

朝廷重赏之下,了战场的士兵不留俘虏。海州兵还好点,他们的记方式是完全数字化的,遭遇一场战事之后,连炊事班的伙夫也能获得“战时积分”,所以他们并不刻意割级。因为级对他们无用,时穿特别强调战场军纪,军队不解散,谁都不能离队去割级,违反者即使割取级,反而有罪无。

在这种情况下,战场唯一保持队形的就是海州兵。这群凶悍的士兵在“瞎指挥”领的带领下,继续保持者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攻击,等他们转去了其他方向,跟在后面的团练兵纷涌而,割取级记。

当然,海州兵的便宜不好占,不一会儿,海州辅兵来了,他们要求自己割级,而后内部统一分配。而作为战场最高指挥官,时穿要求跟在海州兵后面割级的杂兵交出一半的级所获,否则不予记……一半就一半。好歹自己没咋出力,就跟在后面瞎吆喝而已。

稍后,那些愿意占“一半”便宜的懒士兵继续跟在海州兵后面捞汤,而自觉有勇力的人,则转而去其他方向,寻找独立攻击的机会,好独占所有战场所获……因此,战场的攻击方向越变化多端。

傍晚时分,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时穿的部队终于攻击到辛兴宗所在的位置,原本带着万余人攻入战场的辛新宗身边,只剩下数百人,这些人个个带伤——他们还是幸运的,大多数倒在战场外围的团结兵,现在已经变成士兵的“胜利级”,杀红眼的士兵才不管对方怎么声辩,反正级交到时穿那里就能得到承认。

而对于时穿来说,级是别人割得,军是别人屠杀的。而他“亲眼”看到士兵在搏斗中格杀对方,暮色苍茫之下,乱战之中分辨不出“级”才是正常何况他压根不想分辨清晰。

等到辛兴宗看着左右围过来的士兵各个赤红着眼珠,再低头见到那些士兵腰累累的级,他真是欲哭无泪啊——刚才的搏杀过于激烈,因为级挂在身影响身手,所以活下来的团结兵都丢弃了累赘,现如今,他的队伍伤亡最惨,收获最小,你说他出来抢攻,还抢的什么劲?

“我,我我……想我辛兴宗抢攻,什么时候吃过亏?当初在方腊水营中,我占了方腊水寨,时长卿不是照样乖乖出去别立一营。我辛新宗在陕西一带抢攻毫无对手,这才抢到了‘东南第三将’的官衔,来这东南任职。这地方简直是天堂,相比山西,富裕的没了边啊……可我怎么刚来东南,就在抢攻吃了这么大闷亏?我,我这还是抢攻吗?”

正常的历史,辛兴宗的抢本领是连韩世忠都吃了闷亏的。最后擒获方腊的是韩世忠,但辛新宗用刀剑威胁韩世忠,硬是将擒获方腊的劳算在自己头,事后还威胁韩世忠不要说出去。而韩世忠只是位“准备将”,为了活命只好听从辛兴宗的威胁……如果不是他后来成了“中兴四将”才得以翻案,估计史都要写是辛新宗擒获方腊。

这个时候,辛兴宗又恨又恼,但他稍一琢磨,这事自己只能吞下哑巴亏——时穿是战场指挥,他不曾下令自己出击,自己私自调动兵马出击了,这如果是胜了,自己到童贯那里可以说:时穿是生,不懂军事,自己觉察到胜机,因为来不及请示而抢先出击……估计时穿再是恼怒,也拿自己没办。

可现在自己伤亡惨重,那时穿就有话了,他可以说:当时他觉得还要僵持一会,消磨敌军士气,没想到自己不听号令私自出击,结果导致如此大的损失。因此,他辛兴宗犯下了“乱军罪”,是要杀头的。

惨啊,刚刚组建的两浙路团结兵,自己挑选的还是最中眼的士兵,剩下的基本是杂碎,可如今,在这场人人有的胜利中,自己违令出击导致精锐尽失……辛新宗喘息着,脑海中急速转动,考虑着对策,正在此时,他听到一个渺渺的声音,向得意洋洋走来的时穿汇报:“大人,方腊大营已全部拿下,我军几乎没有损伤……”

辛新宗翻了个白眼,顿时昏了过去。

刚开始,辛新宗是想借伤重昏迷逃避责难,但随后,一阵阵疲惫涌来,他觉得头越来越昏。正在此时,他感觉到时穿的手摸了他的脖子,只听时穿温柔的说:“辛将军满身血迹,不知伤在哪里,我来给他号号脉……”

“有伤,有伤”,辛新宗的亲兵知道长官的处境,这个时候长官伤的越重,越有可能送到后营疗伤——那么辛新宗就可以见到童贯童使相了。

此刻的时长卿似乎犯了文人心软的毛病,他语气温柔的说:“哦,脉象紊乱的狠,看来是力竭造成的内伤……”

辛新宗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昏沉——他不知道时穿食指按压的是颈部大动脉,这句话过后,辛新宗彻底晕了。

时穿收回了手,淡笑着说:“我现在明白陕西的胜利都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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