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遭遇战
第422章遭遇战
这句话中有话的言词先是让孙立愣了一下,紧接着,林冲徐宁的脸è都凝固起来——这么说,朝廷有对宋哥哥有下手的意思?啊,宋哥哥最近刮得太狠了……
其实,作为昔日梁山将领,孙立等人并不知道,朝廷其实并不在意宋江是不是贪腐,国朝上下三千年来,所谓的反腐其实都是政治斗争手腕而已,贪污一些钱这不算罪,因为庶民从来就是屁。只要你是我一伙儿,你的贪污也是伟光正的。但如果不跟我不是一伙儿,那么你做任何事情都是错的,包括贪污。
这叫屁股决定立场,屁股决定智商。
而贪污行为是官员最容易犯下的罪行,上司懒得用其它借口收拾人了——那就贪污吧。
譬如朱勔在整个东南贪腐盘剥,都引起一场动摇统治根基的叛lun了,这场叛lun造成的在五百万以上,经济损失数十亿万贯。但谁叫朱勔是跟皇帝一伙,虽然风头上可以免了朱勔的职,但终究会复出lu面且“异地升迁”。
宋江不是跟朝廷一伙的,朝廷招降他们,容许他们做官、给他们薪水,如果他们从此表现的像一个称职员工,从此认真工作,对得起自己那份薪水,那么朝廷也不在意给他们升官让他们财……可偏偏宋江这厮最爱的就是拉帮结伙。
拉帮结伙谁不爱?西路军来源复杂,各地团练东一股西一股,指挥他们的将领又是童贯心腹,谁都想拉拢几个心腹给自己干活儿,谁都在拉帮结伙——但宋江什么身份,朝廷招降的降将,当刘镇手下无可用之人无可用之将,不得不启用宋江这个书吏帮忙,可你不能因为受了重用,就想玩架空晁盖那套手腕。不仅你手下的人上司指挥不动,还动不动抱团抱怨朝廷奖赏不公,再把手伸到其余人盘子里抓nǎ酪,这就犯了大伙的忌。
宋江爱仗义疏财、广jā朋友,时穿的ng格似乎有点类似,但时穿从不向自己体系外伸手,就譬如他现在宁愿独立扎营处身刘镇之外,海州兵的油水只想自己人流淌,刘镇那里有什么好处他也不沾染,所以他与刘镇没有冲突,与其他团练头目也彼此不相干。
而宋江之所以能成事,在于他的jā游广阔,败事也在于此。他伸手拉拢其他派系人员,自然触犯了其他派系领的禁忌,连时穿这里,也因宋江向梁山旧将伸手而心中暗恨,更何况驻扎于旌德镇的人员。只是如此一来,宋江的处境更危险了,他现在已经是西路军公敌,什么时候向宋江下手,那只是时间问题。
孙立脸è凝了片刻,悄悄送开抓缰绳的手,颓然的说:“怕是……怕是……”
时穿点点头:“我知你不忍心,所以,就这样吧——我带领出战人员迎战,缴获以及战利品会押送到军营,你们在这里等着,等旌德镇驻军赶上来,立刻指点他们增援我们,而后,你们可以押运战利品逐步撤离……环娘会一直留在营中,等我们的布置都安排好之后,再最后撤离,你们多照应一下她。”
孙立林冲躬身答应,徐宁还在犹豫。他跟前两位将领不同,这两位已经安于崔庄的展,所以军功与升官对他们已失去吸引力,但徐宁来到崔庄之后,已经意味着他很难回到禁军体系,偏偏在这种情况下,他连崔庄团练的位子都没有坐稳,自出战以来他一直管理后勤,根本没有独立领军的机会,这样回到崔庄,恐怕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沉yn片刻过后,徐宁开口:“不就是遵从朝廷命令么,我来——大人,既然环娘留在营中,林兄弟孙兄弟都在,营中留不留我都一样,我同你去”
徐宁把“遵从朝廷命令”几个字咬得格外狠,即使在说服自己,也是暗示时穿。
在梁山徐宁就是另类,不怎么受宋江亲信的待见,这阵子宋江对徐宁拉拢的格外狠,冷静下来的徐宁反而明白了自己的价值——唯有靠紧时大人,才能受重视。
其实,靠紧时大人也不坏。东京城良人子弟,将én世家子徐宁本身是个讲究享受的人,这一点原先在梁山不少受弟兄们的嘲讽,说他身在水泊犹讲究不休,真是穷讲究。而在这一点上,徐宁跟时穿真是臭味相投,习惯了现代生活的时穿简直是走哪里把房子背那里的人,对比时穿对生活的挑剔,徐宁觉得自己原先那些对雅致jng致的追求……还真是村人的穷讲究,见识浅了。
这样想了之后,徐宁立刻觉得底气足了许多:“大人,我跟你去”这句话徐宁喊得格外响亮。
时穿轻轻点点头,不再坚持,他俯身问林冲:“向旌德镇通报军情以及催兵的文书,出去了吗?”
林冲孙立犹豫了一下,马上ngong:“已经派快马传递了。”
“出吧——徐宁带右厢,骑兵队炮兵队由我带领,全军,出”
千余人的队伍穿镇而过,镇上的百姓稍稍惊慌之后,马上平定了——时大人亲自出兵迎战,但他的妹子还没有走,大部队还留在军营中,旌德镇即将增援……这些接二连三的好消息让镇中大户稳定下来,等时穿带着大部队走出镇子,那些没去军营讨好时家小妹的家主纷纷点齐家中好儿郎,赶往军营献媚。唯有无知的儿童,一路追随着这支队伍走出镇子好远好远……
崎岖的山路蜿蜒曲折,路边的树木粗壮ng立,颗颗直冲云霄。树林间婉转歌唱的小鸟尚不知灾祸的来临,依旧无忧无虑地。中午时分,林间的lu珠已被晒干,山林间的绿è显得更外明翠,人世间所有的画笔都似乎描述不出这种绿è。
因为是林间行军,海州兵的队伍拉得很长,队伍很松散,大多水士兵肩上扛着枪,枪口冲着地面,沿着道路两边缓缓行走着,道路中央腾空,任骑兵与过往路人行走。
这时代,整个宣州鼎盛时期不过四十七万人口,所以山林开的并不完全,即使是路边,许多树木上还缠绕着松萝,不是还能看到树根边长的蘑菇,小松鼠们在枝条间蹦跳着,并不是吱吱叫着,闲得很安逸,唯一不安逸的是路上的行人。
海州团练自从驻扎在太平镇一来,很少出动千人以上的队伍,这段时间士兵们顶多出动三百余人,进行的是小分队作战训练,这样的大规模出动附近乡人很少见到,许多归家的百姓迎面撞到行军的士兵,先是想如往常一样打招呼,但随后见到队伍无边无际,行进中的士兵对他们的招呼常常沉默以对,这些人乖巧的避到路下,而后彼此窃窃语地探听。
“怎么出动这么多人,是要撤军吗?呀,我家窑主刚跟军队签了合同,供应十万青砖,时大人厚道,提前付款了,如今他们突然撤走,不知这钱……嘿,我家窑主这个月要嫁闺nv,那笔钱已经给闺nv买嫁妆了,这要是退款的话,窑主可是拿不出来。”
“傻瓜,没看到他们走的方向吗?这是去杭州。”
“你才傻呢,杭州的圣公已经跑了,官军正在追杀呢——呀,这是去大鄣山,圣公虽然提前跑了,他的大部队还没翻过大鄣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