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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咱们弹劾皇帝吧

第449章咱们弹劾皇帝吧

第449章咱们弹劾皇帝吧?

许久,时穿缓缓开口:“北伐两次了,这两次我们把所有的北军都调上去,何兰煌精锐一触即溃,陕西精锐一触即溃,京师禁军一触即溃,是废材辽军很能打吗?是金兵很凶悍吗?”

这个问题几乎所有人都在询问,一直询问了一千年,依旧争执不下。

“何兰煌军队曾经在本地与青唐吐蕃,跟西夏军队打的不可开交,大多数时候他们是胜利的”,大宋朝对外战争胜率百分之七十,所以在大多数时候宋军都取得了战场胜利——然而战场胜利不见得战略大局上胜利,向童贯主持的青唐战役就是,战场上取得了胜利,甚至逼迫对手撤退千里,然而对手的撤离纯粹是因为双方国力差距太大,战争将其家底消耗一空,己方无力再战,不得不战略撤退。

“这支胜利的队伍到了南方,剿灭方腊教匪叛乱,依旧是犀利的,但为什么他们与同样精悍的秦兵一起北伐残辽,却被一群乌合之众打得落花流水?”时穿沉默片刻,容众人消化了自己的话,继续说:“河北军队历来是军中翘楚,在种老经略的指挥下,他们与辽人相持多年未落下风,依旧让辽人匹夫给杀的片甲不留。

那么,辽人匹夫很能打吗?为什么他们在金人面前变成豆腐渣?京师精锐为诸军之冠,为什么禁军在金人面前毫无反抗之力?难道金人很难打吗?那么,为什么金兵最精锐的、全金兵体系的军队,顿足于太原民夫手中?

金军两路进攻,东路军势如破竹,是宗望比宗翰更凶猛吗?那么为什么宗望大军夺不下中山百姓守御的小城?”

说到这里。时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战争这个东西,一旦参与了,那么第二名就没有说话的权力。参战之前我要弄明白,为什么很能打的北军,在废辽以及金人面前不堪一击。中山、太原,他们为什么而胜?”

这问题张横回答不出,停了一会儿,时穿身边的赵师侠嚅嗫的回答:“童贯误国,奸臣当道……”

“不是童贯,也不是奸臣”,时穿打断赵师侠的话:“童贯是陛下的童贯,奸臣是陛下的奸臣。仅仅一个童贯,也不

令连续数波、几十万将士陡然失去战斗力?到底生了什么事,让士兵消失了战斗欲望——太原城那里,百姓依旧公认胜捷军要比他们会战斗,但胜捷军全军覆灭了,比他们还不擅长战斗的老百姓,却打的金人寸步难行,为什么?”

张横小声插嘴:“常胜军过去也很能打,今日也一触即溃,大约是朝廷杀了张觉,冷了将士们的心,促使将士离心离德……”

时穿呲的一声:“天祚帝不曾杀了常胜军同僚,还让萧干亲手组建常胜军、给他们军粮兵器,可常胜军为什么投降大宋?郭药师等本就是个奸诈小人,见风使舵而已。”

船舱内沉默下来。

张横刚才插嘴,是对时穿命令他出海一事有点不满。在他看来郭药师已经被他说通了,时穿该给郭药师的东西都给了,但现在却一副如临大敌的防范模样……早干啥去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扶持郭药师呢?

而刚才时穿的回答,让张横慢慢的回想起来——郭药师那厮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狼,这时候穷途末路的郭药师不会放过任何向金人献媚的机会,自己真要待在塘沽城中,那真是危险。

但就这么放弃了?花那么多钱财与精力,好不容易壮大了郭药师,真当做喂了狼?

看时穿滞留在海上,恐怕还不死心,弄不好还有后招……

张横的思绪已经歪楼了,赵师侠乃宗室出身,太祖爷的后裔,赵家江山有他一份,所以他对江山社稷远比张横关切,时穿提出的问题他不敢放弃,但这问题把他彻底绕晕了,他反复思量,心中疑惑难解,禁不住问:“大人……兄长的意思是什么,兄长以为原因何在?”

“这就是我刚才要说的——我们为何而战?”稍一停顿,时穿快速的说:“秦兵在秦地很勇悍,在南方很勇悍,到了残辽却成了豆腐渣,是因为前者,他们知道为何而战;后者,他们不知道战斗的目的?”

赵师侠立刻辩解说:“怎么会不知道了,燕云之地乃中华旧地,数百年流离在胡人手中,收复燕云乃是每个中原百姓的百年愿望……”

“你又用上那套愚民之术了——燕云收归中原,与百姓何干?与士兵何干?参战的士兵能因此获得一个铜板的利益吗?江山是赵家江山,收回来也是归赵家所有,而战士打生打死,就为了逗当今官家一乐?那你让士兵如何战斗?”

“这……或许可以为了荣誉……赏钱,对了,赏钱。皇宋数百年积累都运到军营中,只要士兵打了胜仗,官家不啬封赏。”

“可是这赏金绝不会因为战斗勇猛而放——谁战斗勇猛童贯说了算,把他马屁拍的舒服,那就是战斗勇猛。如果触怒了他,哪怕你一人之力把金人杀光,那也有罪……别忘了,剿灭方腊的斩赏金,官家把数目几经裁减,就这样,还没全额放。”

赵师侠还在纠结,张横已经明白过来了:“不错,秦兵、何兰煌兵,乃至中山、太原的百姓,在自家门口作战,那是为了保卫自己家园,所以他们拼的凶、拼得猛。但等他们到了童贯手下,打得再狠,不如马匹拍的好,那样的话,谁还肯牺牲?所以那些昔日悍兵,遇到敌军纷纷抢先逃遁,不求别的,只求‘留下命来好回家’。

童太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那些脑子死板的都以战死,战死的人如果没给太师留下拍马屁的记忆,什么都得不到。一来二去,活下来的都已经明白,所以他们遇敌不战,保命要紧。”

“不错,为什么而战是主要问题。如果这江山社稷没有老百姓说话的份,老百姓只是纳税交粮被牧使的猪狗,那么老百姓为何要替你抛头颅洒热血?……我们不解决这个问题,即使给士兵武装再好的武器,也会像今日的常胜军,昨日的禁军一样,遇敌则崩溃,不堪一击。”

宋徽宗是画家、书法家,赵师侠是诗人,这样的文艺人一般都喜欢抓次重点。赵师侠没听出时穿话里的意思,当然,时穿真真的意思对于古人来说过于震撼,人们根本不会往那里想。所以赵师侠开口说:“还是童贯,终究是童贯做的孽”

“不是童贯”,时穿坚持说:“童贯是谁的童贯?童贯任官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一个弹劾的人,那些弹劾童贯的人现在都在那里?是谁把那些弹劾人免职配的?这么一个蠢货坐上如今这么高位,是谁支持的?他童贯能坐下祸害江山的事,都是谁一步步扶持童贯到了如今?”

这句话仿佛一枚炸弹,轰的舱内人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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