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有……列队!”
一声炸雷般的大吼响彻长空。
借着火把的幽光,李岩现近千名官军从百步开外的地面上鬼魅般冒了出来,然后迅速摆开了射击队列,和义军不同的是,官军的射击队列只有前后三排,第一排官军已经举起了火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向了义军。
真是要命,这时候义军正在重新队列!
官军阵前,唐胜高举腰刀然后狠狠下劈,厉声大吼:“第一排……开火!”
“轰轰轰……”
两百杆火枪地枪口同时绽起耀眼的红光,激烈的枪声霎时响彻夜空,正在走队的义军将士就像被割倒的野草,霎时倒下了一大片,没等义军将士站好队。官军的第二排、第三排齐射也打了过来,更多的义军将士倒在了血泊中。
李岩嗔目如裂,看到精心训练的火枪手一片片地倒下,他地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了!
更让李岩感到绝望的是,官军的队列虽然只有前后三排,可他们的射击频率却是一轮接着一轮,中间绝无片刻的停顿!李岩的火枪队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在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情形下居然没有崩溃。不过他们地走队还是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轰轰轰……”
官军的齐射仍在继续,六轮齐射过后,倒在血泊中的流贼已经超过了五百人!
“撤!熄灭火把,全军撤退!”
李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黯然下了撤军的命令。
官军气势正盛。义军信心受挫,再加上义军地弹药已经所剩无几,再和官军硬拼下去凶多吉少,现在也只能撤退了。
李岩一声令下。义军将士纷纷弃了火把,转身落荒而逃。
官军并没有趁胜追击,事实上王朴也不敢贸然追击,虽然李岩的火枪队被打败了,可李青山、袁时中的几万白莲贼兵就在附近,这虽然只是些乌合之众,可好歹也是几万人哪!在这荒效野外又没有什么依托的工事,就王朴手下这几百号官军。踩也被人踩死了。
李青山带着几千残兵败将仓惶逃到五里桥,终于与袁时中、宋献策地大军汇合,李青山原本还想着凭借袁时中手下的几万军队反攻滁州,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袁时中早已经暗中投靠了宋献策。
李青山带着少数亲随来到了袁时中的中军,原准备接过大军的指挥权,谁想袁时中一声令下,数百名心腹蜂拥而上。不由分说就把李青山和十几名亲随乱刀砍死。然后又收编了李青山的几千残兵败将,杀奔滁州而来。
五里桥到滁州不过区区十余里。急行军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
不过,等袁时中、宋献策率领大军杀到的时候,正如李岩所料,滁州果然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宋献策当机立断留下部分军队守城,然后和袁时中率大军出北门来追杀官军,大军才刚出北门,就迎面遇上了李岩的败兵。
“李岩将军?”看到灰头土脸地李岩,宋献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声道,“你不是带兵去抢占城北大营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唉。”李岩叹了口气,颇有些沮丧地说道,“别提了,半路遭遇了王朴的官军,我军力战不敌,败了。”
“什么,败了!?”宋献策凝声道,“李岩将军,你是说你的三千火枪队败给了王朴的五百火枪队?”
“王朴的火枪队应该不只五百人。”李岩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最多也不会超过千人。”
宋献策不信道:“三千训练有素的精兵败给了不足一千的官军?”
“地确是这样。”李岩叹息道,“我军虽然训练有素,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在晚上与官军交火,猝不及防下才中了王朴地算计,这一战我军败得不算冤,不过下次再遇上,王朴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宋献策略一思忖,对李岩道:“李岩将军,借一步说话。”
说罢,两人进了城门内地门房,李岩的随行亲兵迅速散了开来,把住了门房四周,任何人不得靠近十步以内。
门房内。
宋献策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凝声道:“李岩将军,如果我军想顺利攻占江南,最大的障碍无疑就是王朴!本来我们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可惜不慎走漏了消息,害得我们在五里桥扑了个空,没能逮住王朴!”
“本来,只要能抢在王朴前面夺了城北大营,王朴就还是逃不脱我们的手掌心,可惜呀,李岩将军你的三千火枪队居然败了,王朴又从我们的手掌心溜走了!王朴不死,已经从浦子口渡过长江的几万官军就不会乱,滁州这一仗那就凶多吉少了!”
李岩歉然道:“都怪末将无能。”
“唉。”宋献策叹了口气,说道,“王朴现在逃回了城北大营,既有火枪之利又有坚固的营垒为依托,要想在一天之内打下来谈何容易?不过眼下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不惜一切代价起强攻了,李岩将军你说呢?”
李岩肃然道:“末将完全同意军师的看法,假如不能抢在大队官军赶到之前打破城北大营、擒斩王朴,那这一战我们就败了,占领江南也就没有可能了,不过末将倒是担心,王朴会不会死守着城北大营等我们去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