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就是这里啦,瞧瞧这地,瞧瞧这周围”赵胜利欢喜叫道。
他们走在一条青石大街上,地面整洁宽旷,宽可并排两辆马车,一尘不杂,两边是高高的白墙,每一家的大门都华贵雍容,气像不凡。
十三娘伸手一指:“我家就在那里。”
众人望去,觉那边有一座石拱桥,桥边有两排柳树,柔枝随风款款摆动,李慕禅嗅到了水气,笑指石拱桥:“那里是河?”
“是。”十三娘道:“一条小河。”
赵胜利问:“十三娘,桥边就是你家?”
十三娘轻点臻:“嗯,我家旁边就是要卖的宅子,主人也是命苦的,男人一年到头在外行商奔波,前一阵子意外亡故,……听说是被西赵人杀了,她们要回老家,想卖了宅子。”
“西赵的家伙,早晚有一天,老子一刀一个,宰个干净”赵胜利咬着牙恨恨骂道。
熊四海忙道:“大和尚,不如就让十三娘操持一下,咱们大男人的,去了不方便。”
李慕禅点点头,抱拳道:“有劳十三娘了”
十三娘轻笑:“此许小事,举手之劳罢了,……我去跟高夫人说说,你是杀西赵的英雄,想必能便宜不少。”
李慕禅忙摆手:“不必,她也是苦命人,该多少算多少吧。”
“……好。”十三娘笑着点头,道:“诸位且去我那里喝茶,我去说说,谈成了便请高夫人过来。”
“有劳。”李慕禅点头。
她袅袅在前带路,步态轻盈,柳腰款款,看得赵胜利瞪大了眼睛,脸红耳赤,忙不敢再看。
众人来到桥边的大宅前,十三娘轻敲铜环,朱红大门洞开,一个须眉皆白老者站在门内,笑道:“小姐,今天回来这么早?”
他须眉皆白,相貌清癯,身形削瘦,周身上下透着一股书卷气,像是一个老秀才,不像下人。
“练伯,我请了几位客人。”十三娘笑道,提衣裾进门,同时转头笑道:“大师,各位军爷,里面请”
李慕禅笑着点头,冲老者一礼。
这老者却是个顶尖高手,他虽不能察觉其功力深浅,直觉却危险,如猫站在虎跟前,背后汗毛根根竖起。
见李慕禅如此,众人也不好托大,纷纷行礼,神情拘谨,被府中的气势慑住了,有些放不开。
眼前的这座宅子,大出他们意料,十几米的青砖地,然后是六级台阶,上了台阶。
台阶上面是宽阔的广场,宽有百米,用雪白栏杆围住,空旷雄浑,令人顿生渺小之感。
广场中间是一圆形荷花池,直径约有二十来米,池中穿插几条小径,东南西北各有一座小亭,可沿着小径欣赏荷花,也可坐小亭中赏荷。
此时荷花已残,水光晃动,隐约可见火红的锦鲤。
东西两边是厢房,北边是一座两层楼阁,精致无比,楼阁周围环鲜花环绕,俯视整个广场。
几人呆呆望着,仰头看楼阁,楼阁上每一层檐下,密密一排灯笼。
“这么多灯笼,点起来可费劲了”赵胜利盯着灯笼瞧了半晌,感慨一声,众人惊醒,不由失笑。
李慕禅笑着摇头,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大师,几位军爷,请随我来。”十三娘笑着袅袅在前面带路,众人跟着她,绕过荷花池,进了楼阁。
到了楼阁下,但见飞檐吊角,雕梁画栋,精致非常,但更觉气势凌人,宛如一只苍鹰展翅欲飞。
进了一楼大厅,雪白的地毯让他们却步,靴子不能踩上去,但脱靴子,又怕臭气熏人。
十三娘抿嘴笑道:“几位军爷,脱了靴子吧,不妨的。”
“嘿嘿,咱们粗人,十三娘你别见怪。”赵胜利哈哈笑道,脱了靴子,踏上了厚软的地毯。
众人一一脱靴,踏了进去,气味确实不佳,但一进大厅,顿时檀香袅袅,驱去了脚臭,心情顿时宁静下来。
十三娘道:“丫环今天出去玩了,都没回来,稍等片刻。”
说罢,她对众人嫣然一笑,袅袅出去了。
赵胜利马上凑到李慕禅跟前:“和尚,这十三娘越看越不得了,这样的宅子,可不是俗人”
李慕禅负手站在东墙一幅山水画前,眯着眼睛打量,笑道:“赵头,你跟我说这个做甚?”
这幅山水画气势宏大,壁立千仞,云雾缭绕,下面洪水滔滔,让他想起了沧海山,顿时感慨万千,往事一一浮现。
心绪波动,却不动声色,神情一如平常悠然自在。
赵胜利眼睛一瞪,惊诧的道:“和尚,你难道没看出来,十三娘看上你啦”
李慕禅仍打量着画,笑着摇头:“赵头,我是和尚,切莫这么说,再也,也别有辱十三娘清名。”
熊四海道:“大和尚,你别嫌弃人家,十三娘虽说是唱曲的,但洁身自好,天龙城无人不知,人人尊敬的。”
李慕禅摇头苦笑,摆摆手:“且打住……咱们还是说说范家吧,这回怕真惹麻烦啦。”
“哼,范家是些什么东西”赵胜利勃然色变,怒哼道:“你帮了忙,他们倒好,不但不感激,好像反过来帮了你,最见不得这幅嘴脸”
熊四海沉着脸,叹道:“这范家与刺史颇有关系,万一告到刺史那里,……不太妙啊……”
“怕什么,刺史可管不着咱们”赵胜利蛮不在乎。
熊四海摇头,不以为然:“刺史管不到咱们,但当官的之间总有瓜葛,万一跟将军他们说一句,咱们就有麻烦啦”
赵胜利摆摆手:“放心罢,大和尚福大命大,不怕不怕”
李慕禅笑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范家……”
他正说话,十三娘袅袅而来,手托木盘,换了一身鹅黄罗衫,剪裁适度,娇躯曲线玲珑曼妙。
她来到厅中一座矮几前,一一端下盘中茶盏,笑道:“几位军爷,请喝茶罢,稍微一等,我去跟高夫人说说。”
“好,有劳十三娘了。”李慕禅转身来到矮几前坐下。
十三娘对众人轻颌,袅袅而去,那须眉皆白的练伯进来,坐下陪着众人坐下,笑道:“小老儿姓练,不知几位军爷贵姓大名,……想必都是英雄,小姐可从不请男人的。”
赵胜利哈哈笑道:“英雄嘛,咱们当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