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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长胜八百战

秦仲海口中咀嚼一见这目光好生凶恶便伸肘出去碰了碰杨肃观的手臂囫囵地道:“你师兄废话太多有人过来找碴啦!”

杨肃观依言看去只见邻座坐了几名男女也正朝他望来。杨肃观凝目细看这几人身上都带着三节棍更有几人把兵刃直接置在桌上颇有肆无忌惮的味道。

一名老者本在饮酒待见杨肃观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登时冷冷地道:“可笑啊可笑‘长胜八百战武艺天下尊’咱们宁掌门何等身分想不到江湖上还有妄人在那胡言乱语不识天下之大直如井底之蛙一般真是可笑啊!”

灵真大怒用力一拍桌便要站起灵定怕他惹祸连忙伸手拦住。

韦子壮凑头到杨肃观身边咬耳道:“这几人身带三节棍定是湖南阮家的好手咱们不必无端得罪。”

韦子壮见闻广博知道阮家掌门与华山门下颇有交情多半是给邀来观礼的当下便提醒在先要杨肃观手下留情。

杨肃观微微颔表示意会跟着站起身来走到那行人座旁拱手道:“这几位朋友咱们言语有失却让兄台们见笑了。”

那老者冷笑道:“这里是华山山脚便想放屁也得找对地方省得丢人现眼小老弟说是不是啊?”同桌众人听了这番话都是哈哈大笑。

杨肃观听他口气甚恶便是一叹道:“老太爷好大年纪脾气怎么这般重?”

一名阮家弟子冷笑道:“嫌重吗?担不起重便乖乖在家看顾妹子少出来丢人现眼!”

灵真狂怒至极猛地冲了过来杨肃观将他一把拦住跟着微微一笑向那老者道:“看老太爷身带三节宝棍敢问可是出身湖南?与阮世文阮老爷子如何称呼?”那湖南阮家擅使三节棍脑人物便是阮世文杨肃观一语道破免得对方更添无礼。

那老者见杨肃观叫破自己的来历忍不住面色微微一变道:“老朽便是阮世文你这小孩又是谁?”其余几人见他年纪轻轻但三言两语便叫破自己一行人的来历忍不住也是一奇留上了神。

杨肃观见他们面有诧异只淡淡一笑回话道:“在下少林杨肃观。”说着又朝灵定一摆手道:“这位是在下师兄罗汉堂座灵定大师。另一位师兄是灵真大师人称‘虎爪金刚’便是。”

灵定于四大金刚中排名第二仅次方丈灵真则以外门硬功名扬四海两人名声何其响亮阮家众人一听二人大名心下都是一惊霎时全数站起身来。

灵定走向前去逐一拱手道:“老衲灵定见过诸位施主。”

阮家众人见他神光湛然心下暗暗惊惧想起适才己方说话无礼不由脸红过耳纷纷与之回礼。

两方人马行礼如仪轮到灵真之时却只扬起下巴一幅爱理不理的神气。阮家众人向他抱拳他只嘶嘶冷笑全不理会望之颇为狂傲。

阮世文年岁不小江湖上辈分甚高他见灵定外貌谦和又兼自己言语有亏这才以礼相见哪晓得这灵真趾高气扬全没把人放在眼里。想起方才便是这和尚说话狂妄现下还要过来摆谱真个越想越怒霎时气往上冲对着灵真冷笑连连道:“哪里来的野和尚平日里佛经不知读到哪儿去了?居然敢来华山大议论?”

灵真怪眼一翻大声道:“老狗!你放什么狗屁!”说着便要动手打人灵定吃了一惊连忙拦住将两方人马隔开。灵真给人拉着兀自叫骂不歇。

阮家弟子大怒之下便有人出来叫阵只听一名汉子喝道:“死贼秃!你想到华山逞威使能那还早得很!诚心劝你们一句你们几人便要神气得意还得先去昆仑山把灵音那老秃驴救出来再说!”

这人名唤阮元镇乃是阮世文的长子此时这般说话自是在讥嘲少林寺为昆仑欺压一事。阮家众人听了嘲讽纷纷笑了起来。

灵定听他们说话带着侮辱意味当下也动了气脸色一沉放开了灵真道:“这位施主如此说话却太也阴毒了。”

阮元镇本对少林门人不甚敬服早有挑衅之意此时听灵定口气不善便冷笑道:“你这和尚想怎么样?难不成要动手打人么?”

灵真一给师兄放开早已按耐不住他右足往前奋力踏下一声“战”地暴喝登将客店地板踏破阮家几人见他功力深厚自也吃了一惊阮元镇怒道:“要打么?”站起身来跟着摆开三节棍立了个门户。

灵真理也不理迳向阮世文勾勾小指冷笑道:“你儿子不够看三拳便死你老头先上。”阮世文狂怒之下猛地站起身来双目如同喷火只恶狠狠地盯着灵真。

卢云见他们一言不和便要动起手来忙低声问向秦仲海道:“秦将军咱们该怎么办?帮着打架么?”

秦仲海微笑道:“这是他们少林寺自己惹出的麻烦与咱们侯爷的军国大计无关。你只管坐着别去理会。”说着替卢云倒了杯酒一幅好整以暇的模样。

众人正要动手忽听店门口传来一个阴侧侧的声音冷笑道:“人家正主儿还没来你们这群兔崽子干么急着打?一会儿上山去看改朝换代那才是要紧事啊!”

众人听说话之人言语无礼等于一举把两方人马编排上了便转头往门外看去。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这人手摇折扇身上服饰甚是华贵此时初春酷寒这人身带折扇若非故做闲适便是将这折扇当作了兵器。

阮世文阅历无数登将此人认了出来沉声道:“西门嵩我阮家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满嘴兔崽子、驴崽子说话这等难听!”

原来这人便是西门嵩外号“伏牛圣手”武功颇为了得乃是河北一带的武林人物想来也给华山门人邀来观礼。

那西门嵩听了阮世文的指责便只哈哈一笑道:“好啦!算我说话不是。只是你们既然吃饱喝足那便快快走吧!不然还没上山人家‘剑神’就把宁不凡打下马来可就看不到新鲜**的‘天下第一’出炉啦!”

灵定等人听西门嵩这么说话自是为昆仑山呐喊助阵看来卓凌昭也邀了不少帮手今日华山之上凶险必多。

阮世文与宁不凡交好如何容得旁人侮辱老友当下怒道:“放你的狗屁!你说话有个凭据怎知这姓卓的便会胜过宁掌门?”

西门嵩冷笑道:“宁不凡若不是怕了人家剑神他好好的天下第一高手却又何必退隐?明白告诉你吧江湖上早已传言说宁不凡自知不是剑神的对手便想早早夹着尾巴逃了也省得华山门下成日给人当成眼中钉哪!”

这些年来卓凌昭行事嚣张专挑成名人物厮杀一路击倒不少高手连灵音大师也给他擒拿下来说不定武功真已胜过宁不凡众人听了西门嵩的说话倒也不以为他言语夸大。阮世文心下气愤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铁着一张脸。

西门嵩见众人沉默无语蓦地哈哈大笑道:“难得武林换个老板咱们遇上这般喜事须得喝一杯助兴。”

他随手一挥手上折扇倏地飞出如圆盘般飞向阮世文身前阮世文大惊正要伸手格挡那折扇忽地转向只听刷地一响那扇子竟抄起桌上的酒杯稳稳地朝西门嵩手中飞回。那酒杯里的酒水却不曾洒出一点半点。

众人见了他这手绝活无不大为惊叹若非此人先前言语无礼此刻定已喝采连连。

西门嵩右手接住扇柄左手也不来取酒杯手腕迳自一振大笑道:“干吧!”内力到处酒杯好端端的留在扇子上但杯中的酒水给内力一激登如水箭般跃入半空跟着飞入喉头。这几下手法干净俐落端的是好看无比。

秦仲海哈哈一笑道:“天桥杂耍的来了。看在剑神的面上咱可须给点赏银才是。”说着掏出几两碎银站起身来已是有意动手。

他正要走出那杨肃观却抢先了一步他走到西门嵩面前淡淡地道:“原来西门先生是卓掌门的好友。阁下与昆仑山如此深厚交情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失敬了。”

西门嵩斜睨着他道:“知道就好。今日宁不凡想要从容退隐须问‘剑神’是否答应等会儿张大你们的小眼睛好好看着武林改朝换代吧!”说着说斜目看了杨肃观一眼朝扇面上的空酒杯一指傲然道:“小朋友看到前辈酒杯空了知道该怎么做吧?”

灵真等人见他太过无礼莫不大怒杨肃观却微微一笑向他们摇了摇手示意稍安勿躁跟着道:“西门先生本是前辈既然吩咐了在下自该服侍。”说着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扶着酒杯替西门嵩满满斟了一杯。

众人不知杨肃观为何如此谦卑不由得都感诧异。那西门嵩则是哈哈大笑颇见猖狂。

杨肃观躬身弯腰拱手道:“难得道上相逢尚乞先生日后多多提点。”

西门嵩大笑道:“懂事!懂事!”说着张大了嘴手腕轻摆便要让酒水飞洒半空好再来卖弄武功一番。

酒水尚未入喉忽见秦仲海嘻嘻一笑道:“恭喜恭喜阁下见红了。”说话间拿了只海碗迳自摆在西门嵩脚旁众人不知秦仲海此举何意都感纳闷。那杨肃观却笑了笑向秦仲海摇了摇头。

西门嵩也不理会手腕一振酒水飞洒而出有如一道水箭便往他嘴里飞去。

便在此时猛听喀啦一声响西门嵩扇面上的酒杯忽尔破裂粉碎成了粉末般的细屑霎时伴着酒水全数飞入西门嵩嘴里。

西门嵩虽然老练但哪料到酒杯竟给人做了手脚?一个防备不及已将无数碎瓷吃进嘴里他“啊呀”一声惨叫张着大嘴惶急无比眼看脚边放个海碗也不管是哪儿冒出来的当下弯身蹲地抱住了海碗呸呸狂吐起来转瞬之间碗里全是红红的鲜血。

众人既感骇异复又好笑这才明白杨肃观适才斟酒的用意。

原来杨肃观斟酒之际便暗留阴劲趁着倒酒之便顺势捏破酒杯仗着手劲精准西门嵩没动折扇之前那酒杯只是将碎未碎等腕力一出那酒杯便裂为细屑直直飞入口中登让西门嵩灰头土脸。场中虽不乏好手却只秦仲海一人看了出来当场便放只海碗在人家脚旁用意自也是在取笑了。

西门嵩满嘴是血兀自张着“血盆大口”怒道:“混蛋小子你……你使阴招!”想要动手一旁灵真早已抢了上来双手摆了个门户脸上满是杀气。

西门嵩嘴中流血剧痛之下功力已是不纯待见灵真架式非凡料知是个劲敌便只怪叫一声抱头鼠窜急急出店去了。

杨肃观微微一笑迳向阮世文拱了拱手道:“少林弟子与昆仑一脉仇深似海一会儿山上观礼大家相互照应。”

阮世文哈哈大笑拱手回礼道:“阁下好俊的手段佩服、佩服。”

阮家众人一来惊叹他武功高强二来见他狠狠整了西门嵩一番心下大增好感便也都拱手回礼先前双方的口角阴霾算是一扫而空了。

娟儿见杨肃观三两下打了西门嵩不禁讶异万分拉着韦子壮的手问道:“韦大叔到底这家伙干什么?他咬了舌头么?”

韦子壮哈哈一笑道:“他不是咬了舌头只是嘴巴贱了点而已。”

娟儿哦了一声看着碗里的鲜血伸伸舌头心道:“以后我可小心了没事千万别骂那姓杨的否则咬了舌头那可不是好玩的。”

众人走出店门正要上山忽见秦仲海停下脚来好似有什么事。韦子壮走了上去问道:“怎么了?仲海不随我们上山?”

秦仲海哈哈一笑道:“华山脚下酒家妓院太多我怕咱那两千军马熬不住别去冲扰了百姓我想先回去瞧瞧情况一会儿上山不迟。”原来他算准“九州剑王”定会驾临华山他自己有意与师父私下会面便不随众人上山。

卢云是军中参谋忙道:“我也一同去好了。”

秦仲海奉师之命不能让旁人知晓自己的师承来历便道:“不了你难得到华山来先随杨郎中上山赏景吧回来也好做个两篇诗歌什么的。”

卢云嗯了一声虽然不很情愿但秦仲海这么说了也只有答允。

秦仲海见他低头不语神色有些苦闷**不离十不是为了公主愁便是为了伍定远烦心。心中便想:“看卢兄弟这几日的模样还是伤心未复一会儿带他去酒楼乐上一乐省得镇日价愁眉苦脸看了也烦。”心念及此便拍了拍卢云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这才离去。

众人听秦仲海自称军务繁忙便不再多言只管自行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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