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绘立时目光转冷,两人眼神一般冰冷凶狠,对望半晌,仍旧是柔淑先开了口:“我终究还是小看了嫡母,怀真代嫁是她计划里的事情,只是我漏算了宫里的反应,以为看在我父王的份上宫里不会怎么样,如今我被拘在仁寿宫,出宫的日子难定,嫡母借机把我母亲管得服帖……”
苏如绘想不理她,但心里有疑惑难解,沉默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代嫁到底是件不名誉的事情,尤其是做门阀的媳妇,就算是郡主,到底也掉身价,我瞧端木静光很是疼爱怀真郡主,怎么会打这个主意?”
“这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柔淑冷笑出了声,“怀真的心思,你我都知道,嫡母是她亲娘难道还看不出来?只是一则楚王只当怀真是妹妹;二则宫里没有这个意思,最最紧要的却是你!”
苏如绘诧异道:“我怎么了?难不成宁王后还怕了我不成?”
“怎么不是怕了你?”柔淑哼了一声,“楚王喜欢你,不管你以后嫁不嫁得成他,有你这么一个人出现了,怀真就算如愿做了楚王后,下场也未必会多好,何况你心机手段远非怀真能比,她和你争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偏生怀真性子和我有些相似,原本嫡母是想招顾士珍为夫婿,替顾士珍谋个外放的差事或让他去宁国就官,绝了怀真的念想,但如今储位暗流汹涌,顾士珍身为太子伴读,日后前程难料,加上帝都觑中他的人家太多,所以退而求其次,瞄上了远在东胡的刘氏嫡子!”
“这可是可笑了。”苏如绘扬了扬眉道,“这般把怀真郡主嫁得远远的,确实是对她对我对楚王都是极好的,只是我对端木氏印象不佳,实在很难相信她竟是这般的善解人意,宫里的心思你我都能猜出几分,说起来端木氏比我更得宫里青眼,以她疼爱女儿的程度,我想不出来她为什么不替她的女儿争一争?”
“你不必说这些怪里怪气的话。”柔淑冷冷的道,“告诉了你也无妨,你道嫡母为什么那么看不得甘远?她是堂堂王后,不管是哪个庶子承了国,她都会是未来的宁太后,何况甘远的母亲早逝,没有生母太后平起平坐,嫡母却始终容不下他,甚至不惜与父王之间的关系一再恶化,以至于诞下嫡子都难保世子之位!这一切都因为父王当年心有所爱的缘故!那许氏去世的早,可在父王心中她始终都活着,你可知道许氏之后,父王收的姬妾几乎都有像她的地方?甘远要不是她生的,非长非嫡,这世子之位怎么也轮不到他。”
苏如绘皱眉道:“端木氏的日子就是从那里难过起来的么?”
“整个王府女子的日子都是从那里难过的。”柔淑扬了扬下颔,冷笑,“我是甘远的姐姐,比他长两岁,可我从小就记得,父王压根就没正眼看过我与其他孩子,只管疼着宠着他心爱姬妾留下的甘远,父王将许氏红颜早逝的责任全部放到了嫡母身上,你别瞧怀真是嫡女,名正言顺的郡主,在宫里都是霸道的,可在王府里却不敢惹甘远,换了你是嫡母,你心里会好受?”
苏如绘淡淡的道:“所以端木氏自己吃了这样的苦头,不想怀真郡主也受这样的苦吗?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儿相信了。”
“你相信不相信,我兴趣不大。”柔淑冷冷的道,“明说了罢,你刚才说的,也是我所担心的,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和你做个交易,你若能让苏氏帮我保全了车非狐的性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
“车非狐?这件差事可不好做。”苏如绘没有先问什么秘密,而是坦然说道,“原本一个奴才,虽然我家和你家关系不大好,但请故交旧友之类出面,寻个合适的借口倒也无妨,只是你与车非狐的事,仿佛在王府里,至少侧妃是知道的,这样就不方便了。”
“这件事虽然有难度,但苏氏真正要做起来却也不算多难。”柔淑并不上当,而是自顾自的道,“我告诉你的秘密,才是真正紧要的,老实说,这笔交易可是我亏大的。”
“是吗?越大的秘密,知道的人死的越快。”苏如绘慢条斯理的说道,“再说,所谓紧要的秘密也要看对谁有用,对你来说十分紧要的秘密,对我却未必有什么用处,譬如你告诉我,甘远其实不是宁王之子,而是许氏当年为了争宠从外面抱来的,这样的秘密固然紧要又重大,对我来说却毫无意义。”
柔淑冷笑道:“你还真是不肯吃亏!不过我没你那么无聊,也罢,我先告诉你件小事,算做定金,回头你安排好了车非狐,拿了他的亲笔信给我,我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