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在内城居住的的百姓,远远望见城楼起火,妻子说:“快些关好门户。”话音未落,一伙穿着宋兵服饰的乱兵冲了进来,为的把刀一横:“我等鞑虏也,快些拿钱财出来,饶你狗命。”
这家人战战兢兢的取了家中仅有的几罐钱,递给为的乱兵,乱兵一刀先杀了丈夫,再杀了妻子,连孩子也不放过。
西面城墙崩溃的宋兵退到城里,乘乱持刀到百姓家中劫取财物“军兵辈乘时劫掠横尸满道,或持器甲於里巷民家胁取柴米酒食。百姓哭泣之声震天动地。”
开封府的一个小吏,见到西面城墙失火,赶紧跑到公署去,自己还有些“积蓄”放在公署呢。谁知刚到开封府,一伙乱兵冲了出来,把他撞到在地,随后无数只脚在他身上踩来踩去,把他活活踩死。“胥吏效用与兵卒自相踩踏,死者莫知其数。”
有些机灵的百姓,见到城楼起火,就赶紧领着收拾好的东西,带着家人要逃出城去。西面是不敢去的,据说南面情形还好,于是就往南逃,汴河穿城而过,逃难的百姓堵在桥梁上,谁也过不去,力气大的就把力气小的扔到河里,大人落水后在水里呼救,怀中抱的婴儿却掉落在地面上,慢慢的就没有声息了。百姓自南之北者摩肩接踵,或渡河而逃,婴儿襁褓被扔在道路旁边,先是大哭,而后哭声嘶哑,最后死去。
开封知府徐秉哲穿上破旧的衣服,带着妻子儿女,躲到城里一个远亲家中。这个亲戚平日里是绝不来往的。“虏登城虽未下而京师惊扰。”
呼延庚见到这般情形,心中懊恼,一面城墙丢失会在城内造成这么大的混乱,是他始料未及的。百姓不是接到命令就执行的机器,而是有各自生活的,活生生的人。呼延庚一面请张叔夜接管坐镇开封府,一面下令普六茹伯盛带队巡城,遇到乱兵先勒令弃械,收容,不听命令当场格杀,同时派人沿着朱雀大街和汴河河岸宣示城还未破,劝百姓归家。
就这样扰攘一夜,开封百姓所受的损失,比金兵围城两月以来都大。
张叔夜气愤的说:“勾用神兵,何栗、王宗濋罪不容诛。”
此时,何栗、孙傅、王宗濋等人正在睿思殿向皇帝请罪。神兵是他们三人推荐要用的,这个罪过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何栗痛哭流涕,要撞柱而死,以赎己罪,但看看睿思殿里的柱子都太小了,只怕一撞不死,反而惊了圣驾,便决定待会再撞。
孙傅说:我先帮皇上应付了眼前的危局,便要去投河,只是冬天水太凉,待开春了再去。
王宗濋身为武将,要拔刀自杀,但面圣不能带刀,请皇上下令,让侍卫借一把刀给他。
赵桓下令,禁止三位爱卿寻死。
王宗濋谢恩之后,愤愤然的说:“神兵虽是作战不利,但却也身死殉国了,最可恨的是西面城墙守将何庆彦,平白就丢了顺天门,局面才一不可收拾。”
孙傅道:“刘延庆所部也难辞其咎。辛康宗守开远门,范琼守金辉门,未战就失守,真是岂有此理。”
王宗濋却道:“开远门的守军是应郭京的请求调开的,而在开远门、顺天门都失守之后,范琼独木难支,才撤走的。若是加以责罚,只怕寒了将士的心。只斩了何庆彦,以禁效尤。”
何栗道:“还有一人,居心叵测。臣等是受了郭京的蒙蔽。但张叔夜明知郭京不可靠,却不派人守住西面城墙,他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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