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王禀拒不奉命撤军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朝廷使者往来奔驰,除了王禀直辖的部队,其余宋军已经全部撤回了江南。
驻守淮西的刘光世最为过分,自己撤退不说,还以坚壁清野为名,将沿途的城镇洗掠一空,丁口也被迁往江南。在淮东的王禀部,已经成了一支孤军。
自打下达撤退命令以来,扬州行在便没有向天水大营送来一粒粮食。王禀找来幕府监军黄潜善,请他向行在催粮。
黄潜善道:“殿帅,眼下军粮匮乏,还是撤军为上。”
雨水如幕,王禀指着窗外,问道:“四五月,梅雨天,黄枢密,你让我在这天气里撤军?”
“摄政王早就让全军撤往江南,你不尊均令,落得这般困局,怪得谁来。”黄潜善不客气的说,“老夫也要回扬州复命,殿帅,好自为之吧。”
王禀面色如铁,走出房间来,细细的雨丝落在他的面庞上,连成水线淌下来。虽然在黄潜善面前说得硬气,但淮南的局面是越来越艰难了。出时八万大军,王渊、张俊、戚方、辛企宗等部相继败退,侧翼刘光世撤走。王禀传令,在天长聚将。
王彦、岳飞、韩世忠、陈粹等将领遵令而来。在大堂之上,王禀道:“奉朝廷军令,我等要退往江南。”
“退往江南?”诸将们都作起来,“这是为何?”
“俺们的一番苦战,岂不是白费了。”
“淮南的百姓怎办?”
王禀满意的看了看诸将的反应,伸手往下压了压:“稍安勿躁,且听本帅吩咐。眼下内无粮草,外无强援,是非走不可,但明明有力相持,却放弃淮南,任谁来都是不甘。吾等虽撤,却不能让金贼好受了。”
王禀取出一支令箭:“大军若撤,金贼定然追赶,吾要一员大将,在沿途设伏,将追击的金兵歼灭,不知谁人可担此任,立此大功?”
众将面面相视,谁都听得出来,虽然号称大功,其实是为大军断后,定然陷入以少敌多的境地,接下此任务,必定抱有必死之志。
岳飞正待上前,站在他上手的陈粹迈上一步:“某愿往。”
岳飞紧跟着上前,喊道:“末将愿往。”
王禀捻须微笑,“吾知陈子夫,岳鹏举,并称无敌,此事就交给子夫去做,鹏举,我有一件大事,教你去做来。”
“殿帅,飞绝非贪生怕死之辈,飞愿为大军断后设伏,让陈统制去做大事。”
“军令如山,岂容你挑挑拣拣?陈子夫接令。”
陈粹迈步上前,接过了军令。王禀又取出一支令箭:“岳飞听令,着你保护江北父老,撤往江南。”
看到岳飞脸上不情愿的神色,王禀道:“此事却是最难,不仅要警惕金兵的袭扰,还要约束部下,不得惊扰百姓。我麾下诸将中,唯以尔部军纪最佳,也只能派你去了。”
岳飞领命。
“王彦韩世忠听令,本帅虽奉命撤军,却与金贼没有了结,着尔等在长江北岸,各选驻地,不时北上袭扰金贼,待得有利时机,大军再行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