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郑伯,他的心思我如何会知道。”
“不,是你,一定是你。你为什么要处处同我做对!”这一刻的赵稷像是一只被逼到绝路的困兽,他沉着脸踱着步,突然一抬手推翻了屋里的一台连枝树形灯。
“阿爹,你怎么了?”阿藜伸手将我护在身后。
赵稷转头看着他,道:“阿藜,我的好孩子,阿爹没有时间了,阿爹等了二十年,若再错过这一次就没有机会了。我不能这样去见你祖父,也不能这样去见你阿娘,你明白吗?”
“阿爹……”阿藜望着赵稷一下红了眼眶。
赵稷卸下满腔怒火对着他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关系,阿爹会有办法的。阿爹要再去一趟晋国,你看好你妹妹。七月,七月木槿花开,阿爹就带你回邯郸,回我们自己的家去。”
“你要去晋国?你一个人去晋国做什么,送死吗?”我不想他攻晋,可我也不想他死。
“死?”赵稷嗤笑,“死是奢望,四卿不灭,我有何颜面去死?”
“你要灭四卿?你疯了!”我惊愣于赵稷疯狂的念头,身前的阿藜却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阿兄,你的腿!”我大惊失色。
阿藜强忍着痛楚跪在地上昂看着赵稷,赵稷伸手去扶他,他抓着赵稷的手突然哭出了声:“阿爹,不要抛下我。阿藜不惧死,你带我一起走吧,别再让我等你了,我等了太久了……”
“阿藜……”赵稷看着阿藜泪水纵横的脸,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是阿爹错了,我带着你,这一次,阿爹到哪里都带着你。”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胸口忽的一阵痛。我做对了吗?做错了吗?这一切的答案到底在哪里?我捂住胸口,隔着衣襟、隔着两片木牍紧紧地抓住了悬在心口的红叶。
咿咿呀呀的轺车带着我们离开了郑伯的别宫,我望着车外的景色,抱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生怕一个颠簸腹中不明世事的小芽儿就会因为好奇提前来到这个世上。
我不知道赵稷想要做什么,郑伯已拒绝攻晋,廪丘会盟不欢而散,齐人无名便不能无缘无故出兵伐晋,他一个人回晋国能做什么?就算新绛城里还有一个于安,他们两个人又能对偌大一个晋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