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缕光线顺着窗扉的格子照了进来,撒在大理石的地板之上。他向我靠近一步,伸出那只骨节修长的手来,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那只手尴尬的僵硬在半空之中。
他却大步走上前来,大手紧紧的把我的手腕捏住,眸光低沉,用质问的口气询问道。
“你害怕什么?”
“朕有那么可怕吗,难道朕会吃了你?”
他的语气很是冰冷,我有一瞬间的呆滞,眼前的人和我往日印象之中的那个温文儒雅的人大相径庭。
“皇上,皇上?”
略显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晃了晃神,是之前呵斥我没有规矩的那个内宦官。
历朝历代,无论是那个皇帝,身边总有一个几乎不离身旁的内宦官,皇帝吃喝拉撒,都得要专程伺候在身边,完美百分之百的保姆。
那人匆匆的赶来,抬头小心翼翼的再次出声道。
“皇上?”
“什么事情?”
他眉头拧成川字。
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某人此刻的心情很是不好,在这个关键时候,稍微有点颜色的人还是不要去打扰眼前的此人。
那内宦官抬头向我撇了一眼,然后继续说道。
“丞相大人有要事求觐见,在御书房都侯了大半个时辰了、、、、、、”
闻言,眼前的人的眉毛皱的更加的紧了,像一条抚不平的沟壑。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松开那只紧紧捏着我手腕的大手,转身大步离开。
那个内宦官看了我一眼,摇头叹息的紧跟着离开,没有走两步,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子珊姑娘,皇上真的很不容易,您,您就行行好,不要让皇上在生气了、、、、、、”
说完这具话,叹息的匆匆的离开。
后来,从如玉那丫头的嘴里才知道,那日御花园中,骄横跋扈的紫衣女子乃是兵部尚书江东之女江夏晨,父亲江东乃是朝中正二品的官员,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乃是这幽幽深宫之中御林军的统帅,很是得皇上的器重,至于江夏晨,乃秦季轩三年前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嫁给其为侧妃,如今乃是后宫四妃之一。
那日和紫衣女子在一起的朱黄色宫装的女子,是如今秦宇轩的贵妃,在目前后位空缺的情况之下,这后宫中大大小小的事物,都交由其来打理,之前乃是秦宇轩的正妃,是如今丞相南宫青的外甥女,其父乃在户部身居要职。
自那天之后,一晃大半个月的时间又悄无声息的划过,算算时日,我在这深宫之中,已经悄然度过了大半个月的时日了。
“主子,主子?”
如玉轻飘飘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
我愣了愣,拿着毛笔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白皙干净的宣纸上的墨汁晕染了大半,那个没有写完的字一半掩盖在了那块浓墨之中,好好的字又让毁掉了,我紧皱眉头,看着眼前纸上的那个还算的上是清秀的字,沉重的叹息了一声。
“主子,您,您歇会吧,这、、、这都写了一下午了。”
如玉小声的在我的身边提醒道。
我漠然的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地的纸张横七竖八,每一张纸上相同的一个“瑾”字赫然映入我的视线,这些都是我的杰作?
我不可置信的再次回头望了望身边的如玉一眼,接收到的是她一副担忧的目光。
“都收拾了吧。”
我扔下手中的笔,对身边的如玉淡淡的吩咐道。
我这又是何必,搞什么忧愁,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变得如此的优柔寡愁,可怕的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酸痛,肩膀僵硬,手腕处都隐隐的传来一股酸痛,我下意识的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
“皇上驾到、、、、、、”
扯着脖子如同鸭子一般尖细的声音打破满室的沉寂,从外面飘了进来,钻进我的耳朵,切割着我的耳膜!
我紧紧的皱着眉头,他,他怎么来了?
“主子,皇上来了。”
那丝丝喜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同于刚才的那般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一股渴盼与兴奋。
当今天下最尊贵的人,万人之上,长相也是好的无话可说,英俊非凡,要模样有模样,要权势有权势,典型的高富帅,怎能不叫女人心动!
我还没有来的及反映过来,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已经走了进来。
“都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安静、、、、、、”
那爽朗柔和的声音响起,后面还没有说出的话语在看到满地乱七八糟的纸张时,声声的便没有了下文。
怎么这么快,我暗自惊心,一脸平静的看着站在眼前的人,脸上波澜不惊,很是淡定的从椅子上移开,欲走上前去给眼前的人行礼节。
谁知,刚刚迈出去的一只脚,顿时抽起经来,脚下不稳,整个人直直的向前面倒去。
我吓的尖叫一声,闭起眼睛等到疼痛敢袭击我的神经,然而,腰上一紧,一股男子特有的气息钻进鼻间。
“怎么那么不小心?”
还是那样温良无害的话语,他叹息般的开口。
他棕色的眸子看着我,咫尺之间的距离,在那清澈的瞳孔之中,我看见自己的神情。
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我欲从他的怀中离开,被他拦腰抱了起来,金丝龙纹靴子踩过满地横七竖八的纸张,传来“沙沙沙”的声音,我被放在一边的软塌之上。
“腿是不是抽经了?”
他淡笑着问我,不去看那些满地的纸张,我朝一变的如玉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她赶紧将这满地的纸张收拾掉。
也不知道是那丫头是没有看明白我的眼神,不知道我所表达的意思,还是什么原因,整个人一副属魂落魄的样子,站在一边,对于我的眼神视而不见。
“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就是座的时间太长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道。
是那一世那一刻,我居然也会如此的善于伪藏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就近捡起脚下的一张纸,捏在手里细细的看着,眉头紧锁之中似是一道永远也抚摸不平的沟壑。
“闲的无聊,突然想写字了,索性,索性就练练字。”
我佯装微笑的说道,心里面惶惶的,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解释什么?
“看来你真的是该练练字了。”
那人笑着说道,眉峰轻轻的扬着。
那个经常跟在秦宇轩身边的内宦官,伸手将在一旁呆愣的如玉拉了出去,偌大的内室之中,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缕缕光线顺着窗扉的格子照了进来,撒在大理石的地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