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这套反应犹如一记耳光打在自我感觉良好的男士身上。
男人嘛,多多少少都有些自我感觉良好, 且这种程度一般还跟自己的外在条件, 学闻见识,身体力量成正比毫无底线的膨胀。
不巧这三样侠客都占了, 所以一般来说还真不能怪他自作多情, 他的行情本来就好。
可现在这种带着无限嫌弃的拒绝不但让他倍儿没面子,站在他的视角还有一种被摆了一道的委屈感。
讲道理明明是她先出信号的,一个漂亮的单身女人在旅途中盯着别人看, 可不止他一个人会会错意对吧?
但个性倒是洒脱开朗——至少看起来是这样。被这么下了面子脸上也没有带出一丝恼怒生气, 反而对着银子好脾气的一笑, 圆滑的说了句“抱歉抱歉!”
然后带着库哔不做纠缠的做到了银子斜对面的那张卡座里,他坐的方位正好面对着银子,没有半点因尴尬而规避的念头。
这让银子不禁叹服对方内心强大, 换做她搭讪被这么下了一道早就灰溜溜的想找地缝钻进去了。
见银子看过来,侠客还笑眯眯的挥了挥手, 要不是银子是事件当事人,并且确定自己对他抱有相当大的恶感, 她都要认为刚才那一幕不是暗流涌动而是两人愉快的达成会晤了。
她没理会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金混蛋,说实话作为一个杀人如麻的强盗,能活到他这种看起来整个人没有一丝阴霾的境界, 某种意义上来说比飞坦那矮子整天挂着张意图毁灭世界的表情的脸还要可怕呢。
银子自顾自的收回视线,继续吃自己的冰激凌,可是有蜘蛛在的地方,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呢, 光是感受其存在银子就觉得顿时甜品都不那么美味起来了。
这点她的素养就不如人家路飞,那家伙对于食物的执着和心无旁骛已经强大到即使就餐地点是墓地也毫不影响他的胃口了。
她有些烦躁,三两口将剩下的塞进嘴里,然后起身离开座位,准备去洗手间搓把脸。
经过侠客的时候手指动了动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将那头金灿灿的脑袋贯到桌子上。
可毕竟人家又没招惹她,面子上来说还层层退让显示出了极大的风度,不管是不是真的就如表现的这么大度吧,总之她就没理由疯狗一样咬人。
这时候她不禁又想到了黄濑,同样是一头金外加毫无阴霾傻乎乎的笑,怎么人家就那么治愈呢?
啊,说到这儿那家伙还欠她钱呢。自己也晃荡这么久了,近期又回不了自己的世界,反正无所事事,要不找个机会回去看看大伙儿吧?
想到她五月亲的胸,银子顿时分泌了不少口水,不知道分别期间那丫头有没有再长大,好怀念少女馨香绵软的手感啊——
心思歪到那群家伙身上,银子顿时心情大好,乐得洗手的时候都快哼歌了。
但这份轻松在片刻之后戛然而止,银子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屁股上印着一只咸猪手——
列车的空间有限,虽然她乘坐这班算难得的宽敞,但设计上来说,仍旧要以节约空间为主。
厕所在每节车厢的尽头,分了男女厕。但洗手台却只有外面公用的一个。
银子感觉到有人靠近但是没有在意,这里本来就是公共场合,过道狭窄,人挤人那正常,她还特地往前面站了一步以免妨碍别人过去。
结果屁股就被拍了!
银子从水龙头那里抬起头,整张脸湿漉漉的也没擦就这么回头看向那个跟画着玩一样,老贼又偷懒不肯弃,最后随便塞到什么地方扮演那种出场活不过五分钟的炮灰的咸湿脸。
那猥琐大叔见银子看向他居然并不惊慌害怕,估计是个中老手了,对于女孩子一般不喜声张的特性了解得分明,下手对象也有讲究,要是看起来就强势嚣张的女孩子当然不会去触霉头。
可银子只要没到提刀开怼的时候,平时一直是那副懒洋洋随时会睡过去的样子,根本在其中察觉不到一丝攻击性。
连幻影旅团这类人物都几次看走眼,更何况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炮灰了。
银子没有立即声张的反应让那咸湿痴汉更笃定自己的判断了,他‘嘿嘿’笑了两声,正要开口,下一秒就被一把掐住脖子按在洗手台上了。
刚才银子洗脸的水并没有关,她直接将那张咸湿脸对准龙头开始冲,另一只手还将水力调到最大——
那家伙在手下拼命的挣扎,口鼻呛水让气管火辣辣的难受。但却丝毫撼动不了脖子上的钳制。
“啊?欧桑你说什么?大声点,你不叫我怎么知道这个力道满不满足呢?”
因本来就是开放式的场所,哪怕这会儿车上人少,那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所有人也不是死的。
不一会儿就有乘务员匆匆赶来,见到这疑似正在直播的杀人现场忙冲上来拉开银子,将人救了下来。
那咸湿叔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水进去,总之是出气多进气少,一副溺水之后命不久矣的样子。
乘务员马上叫来了医生,所幸虽然看起来惨烈,但银子下手自有分寸,水被按出来后一通咳嗽那家伙就没了大碍。
这会儿他是知道自己倒霉踢到铁板了,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会叫。以往偶尔失手判断失误被叫破,那也最多是挨一巴掌或者被扭送到警/察面前的事。可这次人家是一声不响直接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他拼命的往乘务身后缩,指着银子率先倒打一耙控诉那丫头要杀人。
这当众行凶的嚣张气焰也确实让人气愤,乘警逮住银子兜头就要把她铐走。
银子躲过乘警的手,退了两步不慌不忙到“喂喂!先搞清楚事件的性质,作为女孩子我也很无奈呀,被咸猪手刺激了反应过度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而且看这家伙应该不是初犯了吧?说不定还有案底哟,说来说去放这样的家伙上车本来就是你们不负责任吧?卖这么贵的车票就要给乘客的安全负起责任呐。”
众人见她对自己差点搞死一个人毫无负疚之心并且言之凿凿的将责任全推给对方都有些愤愤,但内心里却大半觉得她的话是真的。
毕竟这家伙的长相摆在这儿,而地上那个——说他不像好人都不能怪别人以貌取人。
要说他们的效率也不慢,在双方各执一词的情况下迅速连上了内部网络,从档案中果真调出了那家伙的照片。
事实证明了这男子已经和好几起列车猥亵案有关了,顿时大伙儿掉转枪头,刚还觉得小姑娘狠辣嚣张的纷纷开始夸奖她勇敢,乘警们将人押到小隔间里控制起来,准备到下一站的时候扭送警局。
并且他们对于监察系统的疏漏表示歉意,还免了银子今晚的餐费。
银子对他们的处理表示没意见,大家伙儿也就散了。
她回到座位时看见两只蜘蛛在这么大的骚动下并没有凑热闹的离开座位,但那边离这儿并不远,生什么事应该还是看得清明。
见银子回来,金混蛋侠客冲她热情的鼓了鼓掌,像是真的赞赏其勇敢一样。
别的人做出来就让人飘飘然的动作偏偏由他们做出来让人感到火大,无端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所以银子给出的回应是冲他伸出两只拳头,然后缓缓的竖起中指——
“……”
库哔闷笑了两声,对略次碰壁的侠客到“算了吧,人家对你不来电。你不能指望每个女孩子都吃你这套。”
“诶?可实在很难得啊。”侠客笑容不变“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也值得多试几次对吧。”
“可你都被嫌弃成这样了。没看到吗?她看你的眼神就像一坨在行走的翔。”
同伴的泼冷水并没有浇灭侠客的热情“你这么阴沉不愿意和女孩子玩是不会了解的。”
“女孩子的反应可不能只理解表面那一层,凡是要往好的方面想。比如她刚刚的动作,也可以理解为‘我想和你fu/ck,还要两次!’,这么一来是不是信心倍增了?”
库哔“……以前真的没看出你是这么不得了的家伙呢,小看你了真是抱歉。”
“诶?不是早强调过我是乐天派吗?自己都不对事情抱着积极的念头还怎么指望成事?”
库哔张了张嘴“算了,你高兴就好。”
刚才的骚动之后没多久整个车厢又安静了下来,午后的时间总是容易昏昏欲睡。
列车行驶到一片无垠的田间,夏日的麦穗还没有完全成熟,但沉甸甸的颗粒看着就高兴。银子打开车窗趴在上面一边吹风一边欣赏一瞬而过的风景。
说起来,这个世界哪怕处处充满了危机,但最底层人民的生活姿态在哪个世界都差不多,说到底老贼笔下的故事只是这个世界的一小块缩影,更多的人还是一辈子安然的生活工作。
有时候银子羡慕银时可以早早的寻到自己的归宿并且躺在上面开始混吃等死,但真正看来跨越这么多世界,见识不曾见识过的风景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在沿途中也并不是毫无收获,至少羁绊的话,或多或少她也建立了很多。
以前松阳就老是嚷嚷着等她这个拖油瓶长大了一定要甩掉她到处去看看,被银子一顿胖揍——
明明是被她捡回来的迷途羔羊装什么嚣张?
现在松阳没了,兜兜转转的她却已经开始做着他想要做的事了。银子不觉得自己有那个义务背负松阳的理想,可每一次在陌生的地方被感动时,还是忍不住想到就当是帮他看了。
她趴在车窗上看风景,殊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银色的细软丝在列车飞驰带来的风中毫无规律的乱舞,她本人却毫不在意,眼中满是对随处可见的不起眼的风景的赞叹与感动。
真是一个积极到不可思议的家伙呢,侠客想——所以既然遇到了,不搞到手事后想起来总会觉得遗憾呢。
期间银子又接到了奇犽的电话,例行问她到哪里了,银子百无聊赖之下就想逗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