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安王爷这回也没强迫她,许是知道突突要求她把自己和他此类人等而待之实在是有些为难。因而吩咐丫鬟,但端了几盘精致可口的菜食,在炕上摆了与她吃。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开口便是。
苏一这会儿回了神,又开始敛着性子,对他百般谢恩。较真儿起来,这饭不是他这个做王爷的对自己的赏赐又是什么。先时她压根就没敢想过能和这做王爷的人一起过年,这会儿不仅在一处,更是赶了围棋,一屋里吃了饭。这事儿后想会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说出去别人定然仍说她是疯了,在不能有别的。
王府的吃食又与她平日吃的那些个不一样,有没吃过的,有吃过却不是平常吃的那一个味儿的。总归是,处处都能长点见识。即便是输光手里所有钱,这一趟王府也算是没白来的。心里这么想,饭后与咸安王爷赌起围棋来就更松快起来,也有些慢慢融进了这氛围里。
时间近了子时,苏一把手里的最后一枚铜板送到咸安王爷手里。收回手坐在炕上,理了理自个儿的裙面,有些讪讪,“没了。”
“荷包也算一局吧。”咸安王爷伸手拾棋盘上的棋子儿,一颗颗往旁侧喜鹊登枝白瓷棋桶里放,最是从容闲雅的模样,做的却是把人刮得一子儿不剩的事。
钱都输了,自己平日里裁个边角料儿就能做的荷包又算得了什么呢?苏一从腰上解了下来,压到炕几上,“这个不值什么钱……”
咸安只是轻笑,让她先投骰子。苏一也没了还能赢的心思,这局输得更为轻快。恭恭敬敬把荷包捧到咸安王爷手中,下唇咬着失了些微血色。外头响起三更天的梆子声儿,咸安王爷低手摆开身前的袍子,起了身道:“出去转转吧。”
“诶。”苏一伴着他起身。
又有丫鬟过来,拿了搁熏笼上熏过的斗篷与他披上。鼻子轻稍一嗅,便可闻得幽幽浅浅的苏合香。比不得人家金贵的人样样精细,苏一自顾对起袖子,双手互插到袖筒里取暖。那琵琶袖袖口窄了些,总不敢使太大力气。
咸安王爷回头望了她一眼,吩咐丫鬟,“找一件儿合适的斗篷,给苏姑娘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