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寿刚刚从承恩侯府回来,找赵陌是有事要汇报,也是替秦简捎话。
他在门外台阶下跟莲蕊搭话,其实也只是为了正事罢了。郡王妃身边的大丫头跟他交谈,又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内容,也不是尬聊,他没理由不搭理。丰儿忽然走人,好象还有些不高兴,他其实心里也有些讷闷呢。
不过见了赵陌,阿寿就把正事放在位,那些小心思小委屈就暂时丢在一旁了。
他报告赵陌与秦含真:“秦家大舅爷打算过了中秋后,就扶灵南下江宁,让承恩侯与承恩侯夫人落叶归根。因我们王府就有船队,比在外头雇船可靠,秦家大舅爷就让小的回来问王爷一声,中秋后不知可有空船可借他使使?因是扶灵返乡,船队那边可能会有些忌讳,虽是自家人,但他也不愿叫我们吃了亏,说会照付银子。”
赵陌皱眉道:“付什么银子?我们的船行也不是专门承租做客运的。我记得中秋后船行应该还要南下运两回货,到时候不拘哪里匀两只船出来给他就是了。只是这事儿未免有些突然,他怎会忽然有这样的想法?”
阿寿答道:“似乎是这几日承恩侯世子夫人的病情有了起色,秦家大舅爷看着放心些了,想着他如今还在孝期,在京城除了守孝,也无甚事可做。承恩侯夫妇都已逝世,灵柩早晚是要送回家乡安葬的,与其拖到日后,再腾时间出来做这件事,倒不如早早做了。若是一切顺利,他大约还能赶回来过年。即使赶不上,开春后再返回京城也无妨。明年五月,秦家大舅爷就出孝了,一点儿都不耽误起复谋官。”
秦含真在旁道:“他这计划做得倒是挺满的,只是想得太好了些。中秋过后才出,走水路就算再顺利,也肯定要在中途遇上漕粮进京。只耽搁十天半月,算是轻的了,运气不好时,拖上一个月的也不是没有。他能赶在下雪前到达江宁,就很不错了。要在年前回京,那是休想!到头来多半就是开春后再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大嫂子生产呢。这可是大堂哥头一个孩子,他怎能这般轻忽,丢下人就跑了?就算他担心明年出孝后,再为送灵返乡之事耗费时间,会耽误了他起复,好歹还有二伯父三伯父在呢。那可是大伯祖父和大伯祖母的亲生儿子,倒也不是非得让大孙子出面不可。”
赵陌听到这里,眼神微微有些变化,微笑道:“父亲有事,儿子服其劳嘛。简哥儿这也是一片孝心。”他看向阿寿,“既然简哥儿要扶灵南下,想必他父母叔婶都已经答应了?”
阿寿说:“原本承恩侯世子是要与儿子同行的,只是不巧,昨儿他在家里摔了一跤,伤得不重,只是扭到了脚踝。大夫看过后,说他得好好养上些时日,不可轻忽,否则会有后患,将来很容易动不动就再扭伤了。秦家大舅爷听了,便力劝承恩侯世子留在京中养伤,顺道照看生病的世子夫人与怀孕的秦家大舅奶奶。秦三爷来探望世子伤情时,本来还说要陪侄儿同行的,秦家大舅爷也说,世子行动不便,承恩侯府里至少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没有主人能出面主事,还得请三爷多多费心。至于小二房,可以让端哥儿随他同去。有嫡亲的孙子们扶灵返乡,想来也够了。”
赵陌听了便笑道:“他也算想得周到了。这般安排,倒也还好。只是端哥儿年纪还小,如今也不过是十岁出头,能帮上什么忙?还不是要他这个哥哥前前后后地操心?也罢,既然他要尽这份孝心,我也没有不成全他的道理。叫他多带上几个能干的管事帮衬吧。船那方面,不必他费心,我自会替他准备妥当了。具体的事项,我明儿去见他时,再跟他商议。”
阿寿答应了,再向赵陌报告了另外两件小事,便退下了。
秦含真跟赵陌抱怨道:“你还真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大堂哥?大嫂子明春就该生产了,要是大堂哥赶不回来,岂不是麻烦了吗?”
赵陌怔了怔,笑道:“就算简哥儿留在家里,他妻子生产,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呀?再说了,承恩侯府里还有好几位长辈们坐镇呢,简哥儿媳妇又有陪嫁来的丫头陪房侍候,还怕照料不好孕妇?等到她要分娩了,承恩侯府里只要请两位好稳婆,一位擅长妇产科的大夫,再把寿山伯夫人请到府里帮衬,还怕会有什么麻烦呢?我看你伯父伯娘们对这个儿媳与她腹中的孙子都十分看重,定会将她照料得妥妥当当的,包管比简哥儿在家时妥当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