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婶用来磨香料,那个小石头疙瘩。”赵青河夹起一颗珍珠在灯下照,又吹熄了灯。
大驴本来已走到屋门口,因突如其来的黑暗好奇回头,“少爷,灯怎么熄了?”
“我看看这珠子是不是夜明珠。”黑漆漆的屋,诡沉沉的笑。
大驴完全不知自家少爷想什么,还跟着笑哈哈,“吴二爷再大方,也不能送一盒夜明珠吧?那得值多少银子。”
“不是就好。”一二百两的东西,赵青河自认还浪费得起。
大驴将磨子放在桌上,看赵青河把手里那颗珍珠丢进磨子,仍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然后眼睁睁见他拿起石舂用力搅下去,嘎嘣,嘎吱,咔咔咔——
珍珠裂了,碎了,成粉末了。
“我的娘!”大驴昂叫一声,单脚跳到一边,手臂抬高遮住眼,简直吓煞,目不忍睹。
赵青河眉冷峭,眼眯笑,“谁踩你尾巴了?”
“少爷!”还不是他踩得吗?
大驴放下手臂,哭丧着脸,难以置信赵青河的行为,“这可是质地上乘的珍珠啊!”
“你不知道了吧?珍珠磨成粉,对女子是最好的养颜护肤之物,再说,又是现成的,一文钱都不用多花。不像头面饰这些,还得另外付加工费和材料费。”
赵青河大手灵活,一气拾了四颗丢入,噼哩啪啦浑搅浑敲,圆润的珠子变成了凄惨的粉状,在用来搅食材的磨子里,看上去和糯米粉一般无二。
珍珠粉?
珍珠粉!
珍珠粉——
大驴觉得自己要是女的,一定会被少爷活生生气吐血。
“苏娘受伤之后脸色一直黑,我正愁买不起贵重的补药,吴二爷真是送来及时雨。”另一半珠子下磨,咔咔咔咔,完全不手抖,甚至可以说神情欢畅。
还是消耗品好啊,用完就算,没有心理压力。
“吴二爷送什么了?”夏苏出现在光里,拾阶而上,微微偏着头,看到石舂,再看到赵青河舂冲的动作,“吃的东西?”
她才问完,一颗珍珠撞出石磨,骨碌骨碌滚过来,在绣花鞋前停下。
大驴心想,这是死不甘心,找正主救命去的。
只是赵青河面不改色,“妹妹来得正好,你有干净的粉盒子么?二爷送你十颗珠子,我帮你捣成了粉,给你养颜美白。”
“……”夏苏张了一半的嘴又合上,低头看了片刻,弯腰拾起那颗珠子,折身走入边廊。
大驴以为夏苏和自己的心情一样,不由幸灾乐祸,“哈,少爷,你惹苏娘生气了,上乘的圆珍珠用来磨粉,简直败家啊。”
空空空——空空空——桌子直颤,粉末多到粘不住,落在磨底,惨白无光。
夏苏却又来了,在桌上放两只浅圆的瓷粉盒,对赵青河道,“分成两份,我不用,给老婶和乔婶子。”
纤指一松,那颗逃出生天的珍珠掉回去。
赵青河眼明手快,对准一敲,嘎崩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