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生眼神阴冷,无端地叫人瘆得慌。
李氏后背顿起一溜冷汗,生硬地别过头去。
“可是有结果了?”赵老夫人语声急促。
檀生轻轻点了点头,似不自觉般神情恢复了正常,“看到了一些,贼人来自北方,手上血债无数,看鸡血粘米上有灰气萦绕可见贼人也是吃官粮的,与赵家积怨深重。”
赵老夫人疑惑蹙眉。
赵显莫名其妙,“来自北方?我这辈子都没到北边去过,去过离家最远的地方就是京师了…”赵显笑起来带了些不以为然,“我在京师国子监读书读了三载,头悬梁锥刺股,连门都不出,上哪里与人结下积怨呀?更何…”
“我看到的不止如此。”
檀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赵显的话,眼神重新回到李氏的脸上,“我看到婶娘身后有许多人影,一层一层的人影,全都跟在婶娘的后面。婶娘抬手喝茶,那些东西就跟着你动。”
李氏瞬间脸色煞白!
“那些东西全都血淋淋的,有男有女,女的红衣长吐出一米长的舌头,男的全都…”檀生语声平静,面容却暗藏几分惊惧,“男的却…全都没有头!”
李氏脚下直抖。
“白家的女眷都上吊自尽了,白家的男丁全部午门斩,满门族灭!”这是当时李家管事告诉她的。
长舌鬼...
只有吊死的人才会吐舌头!
午门斩…
怪不得那些脏东西没有头!
李氏登时颤如抖筛,慌忙伸手去拂身边的空气,好像想将扒在她肩头的东西全都给扒拉走!
李氏惊慌失措地看向檀生,如同看向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阿俏!你快帮帮婶娘!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快把他们弄走!弄走!”
檀生蹙眉疑惑,“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多。”檀生一边说一边面无表情地仰头看天,纤纤素手一扬,指向密闭的船舱,“你们看这冲天的血光与积怨。”檀生顿了顿,语带疑惑,“奇怪,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
檀生素手高高扬起,宽大的衣袖滑落到中臂,特意露出藕节一般的手腕。
藕节般的手腕上坠着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玉钏。
在暖阳折射下,玉钏散着温润却没有温度的微光。
在如今的气氛下,显得颇为诡谲。
赵显当下脸色一变,一个健步走到檀生身边,抓住檀生胳膊,急声问,“这只手钏哪里得来!?”
檀生胳膊吃痛,唇色煞白。
许仪之上前跨一步,笑着握住赵显双臂,不着痕迹地将赵显与檀生分开,出声提醒道,“赵大人…”
赵显自知失控,掩饰般垂眸敛眉。
李氏顺着赵显目光看去,一眼看见了檀生手腕上的那只翡翠镯子,瞳孔陡然放大,双唇嗫嚅不知所措。
她见过这只镯子!
那日她藏在街巷中看到白九娘时,白九娘就戴着这只玉镯!
白九娘如百合花般温婉美丽,这只玉镯子挂在白九娘手上就如明月星辰般互相成就。她对这个镯子印象极深!准确来说,她对一切涉及到白九娘的物件儿印象都很深,它们就像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一般,日复一日地重演着,叫她永远无法遗忘!
白九娘的镯子为什么在赵檀生的手上!
等等!
刚刚赵檀生说什么了!?
她说突如其来冲天的怨气究竟是怎么来的!?
肯定是这镯子惹来的!
肯定是从这镯子里跑出来的!
李氏满目惊惧,迅速四下环视一番似是在寻找着什么,躲避着什么。
平阳县主被这高潮迭起的剧情吸引得目不转睛。
翁笺双手捂住眼睛,怯生生的眼神从微微张开的手指缝中透出。
别人靠在许仪之怀中许是小鸟依人,翁佼那位智障惊恐地靠在许仪之身侧却恰似大鹏展翅。
檀生手脚极其利落地迅速收起符咒纸猛往天上一扫,再迅速将粘米鸡血收拢在铜盆中,借香龛上的供烟将符咒纸与粘米鸡血尽数点燃,手夹住烟气朝李氏正面撒去!
李氏被瞬时扑面而来的烟雾,呛得直咳嗽。
檀生压低声音,“此法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封印。若做亏心事,今是来报时。婶娘最好尽早做出补偿,一旦怨气冲天酿成大祸,阿俏无能为力。”
李氏的脸如棺材板下的人一般苍白。
赵老夫人脸色也不好。
檀生手背抹额,抹出一把冷汗,再环视一圈。
嗯。
非常好。
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冲上前来问她,抹赵显脖子的那群人是谁了!
与其被动受诘问,不如主动出击。
一旦遇到刁钻难产的客户群体,要懂得声东击西,转移客户注意力。
身为一名硬本事不过关,软尺度超标的神棍节新星,檀生私以为这实乃骗人之次要纲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