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撵走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社员,叹了口气,转身劝盈芳:“彩云那丫头,的的确确随了她阿奶,说话一点不经脑子,你且当大风吹过,别放在心上。”
盈芳笑着摇摇头,依次顺了顺三金的毛,让它们屋后玩去。
对老舒家的人,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一来她早已不是真正的舒盈芳;二来,养父母哪怕待舒盈芳再好,也无法抹去其他舒家人曾苛刻虐待她的事实。
所以,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结果。
虽说舒彩云年纪还小,可反过来想,别人家孩子这个岁数,谁做得出那等离经叛道的事?
有句话叫“不作不死”,既然做了那就敢当啊。别做坏事的时候偷着乐,临了要受罚了又哭哭啼啼地搬出自个岁数还小的实情。
哦,这会儿倒是想起自己还小,当初该你天真烂漫、诚信守礼的时候干嘛去了?
所以盈芳一点都不同情她。
姜心柔方才吓得脸色都白了,扶着闺女上下检查:“没事吧?那丫头有没有撞到你?怎么有这样的人啊!真是太不讲理了。她欺骗鼎华俩口子,在海城混吃骗喝半年怎么不对大伙儿说啊,被揭穿了遣送回来关牛棚,倒跑来哭上了,敢情还觉得受委屈了是吧?”
“好了好了,舒彩云的事,自有公社书记操心,咱们明儿就走了,管那么多干啥。小向,你扶乖囡进屋歇着,你也别忙了,余下的我和小李来。”
萧延武说着,脱掉汗衫,赤着上半身,蹲在石榴树下给兔子剥皮。
福嫂则把杀好的山鸡、剥皮开膛的野兔拿屋后清洗,完了腌的腌、熏得熏,忙得不亦乐乎。
向刚扶媳妇坐到屋里,拿大蒲扇给她扇风:“别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人了。明儿就走了,想想还有什么落下没做的?”
盈芳仔细想了想:“好像没啥了。”
“你没啥,我倒是有。”
向刚睨了她一眼,见她鼻尖冒着细密的汗珠,不忙着说事,先去打了盆沁凉的井水,绞了块毛巾给她擦脸,然后切了个菜瓜,打着蒲扇喂她吃,这才慢悠悠地秋后算起总账:
“你和冯军达关系很好?”
盈芳噎了一下,差点被菜瓜呛到,盈盈水眸因此显得更加水润亮泽。
向刚抬手拂过她的眉眼,最后捏了捏她鼓着腮帮子的脸颊,隐约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问:“怎么?说不出话了?要是我俩没成,你是不是会和他在一起?也是,你俩都是高中生,又是小学一个班的,打小情谊好,又有共同话题……”
越说越扯。
盈芳四下一瞧,爹妈都在屋檐下料理野味,抬手捂住他嘴:“打住!说什么哪!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吃醋吗?”
“嗯哼。”向刚趁势啃了一下她的手掌心。
盈芳羞得红晕染遍耳根脖子:“你疯了啊,爸妈进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