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知道,和秦楚这近一个月的接触,到如今,却终是再也回不到之前在寨子时的相识相知了。
即便她不是存心隐瞒,却也的确瞒了他父亲的口信,才会让冯啸天有机可乘。
害了寨子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她难辞其咎。
大牢内潮湿的空气令云离有些烦躁。
秦楚注视着云离,见他脸上带着歉疚,却不知怎么开口。
有些事情,生了就是生了,哪怕不追究缘由,现实也往往让人心累。
“秦楚,你对刘成了解多少?”云离沉了沉心绪,开口问道。
秦楚微微一愣,“刘成?”
云离点了点头,实话实说道:“我不瞒你,在上寨子之前,我确实怀疑过秦匪帮是否与荀家灭门案有关,加上在大牢内看到冯啸天对你父亲及两位堂主的严刑逼供,也有所猜测这其中的蹊跷,所以当你将我带去寨子时,我没有立刻将你父亲的口信告知与你。”
见秦楚神色寡淡,云离接着道:“后来在寨子养伤,宋大婶,小宝,还有许多乡亲都对我极好,我早已打消了疑虑,你说你要遣散秦匪帮,我便想着若我能查清真相,还秦匪帮一个清白,或许这就是对你最好的报答,我隐约觉得你父亲的口信会是所有事情的关键,就悄悄去了你父亲口信的地点一探究竟,我也确实寻到了些东西,只是,被刘成抢走了。”
秦楚静静听着云离的话,回忆当晚,刘成,确实不在。
然而,秦楚却只是缓缓道::“刘成在草庙村有一老母。”
云离见秦楚反应淡淡,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她抬起头,对上秦楚淡漠的目光,良久,才郑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秦匪帮一个清白。”
秦楚看着云离转身离开的背影,在幽暗的通道中渐渐远去。
不知为何,他是信他的。
他不相信云离会通风报信,将寨子所在透露给冯啸天,让轻甲卫屠寨。
只是这寨子里的数十条人命,他却无法视而不见。
离开大牢,云离见冯啸天依旧守在门口,心下不免生出几分不悦。
“云将军可有什么线索?”冯啸天俯问道。
云离瞥了冯啸天一眼,这个冯啸天,做事狠辣不择手段,得防。
只是眼下却只有她一人,无暇顾及太多。
“冯大人,这秦楚是重要嫌犯,在本将军未归之际,不许任何人提审与靠近他,你可明白?”云离冷冷出声。
冯啸天定了定,不多时,才点了点头,应声道:“下官明白,云将军是要去哪?”
“查案。”云离说罢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大牢外。
冯啸天见云离的身影消失,当即挥了挥手。
一个轻甲卫快速站定在冯啸天身侧。
只见冯啸天对着那轻甲卫耳语了几句,轻甲卫当即领命离开。
天色昏沉,大牢之外,冯啸天嘴角微扯,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云离骑着马穿过街道,忽然勒停马儿,视线落在那一张晃眼的榜文之上。
她翻身下马,看着那张榜文出神。
榜文上是一个身着铠甲的无颜女子,手执短刀。
正如当初旁人与她所说一般,可是,那旁人,却未曾说过这画像之上还有别的东西……
云离眸间闪过一丝笑意,上前一把揭下榜文,翻身上马朝着望月楼而去。
望月楼是琼州数一数二的客栈,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客人进进出出。
“这位客官,住店还是用膳?”
云离大步走了进去,遇上迎面而来的店小二,热心招呼道。
“我找,南爷。”云离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