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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吾家团子初长成

这声表哥喊得楚朔浑身上下极为舒畅,连眉梢眼角都放松了不少;瞬间,因为周兰之故而冷凝的空气都像是春回大地,和暖起来。

待一众太医先后离开,周兰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楚朔叫来禄双照顾徐晏殊去附近的殿阁中休息,自己却留了下来;搬了一张小圆凳,端端正正的坐在殿中的一处窗扇边。

周兰醒来时,看见的第一幕便是在一片柔和的日光中,一个小小圆圆的身影坐在一个小小的圆凳上,整个人都被从窗外透进来的日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让人无端生出看见天宫金童一般的错觉;能看得出来,这小小人儿教养极好,就算是坐着也坐的腰背挺直,精气神十足,安安静静的神色根本不似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表现出来的,可他,却是气定神闲,眉宇间带着懒散矜贵,明明不过是稚童之龄,可那一身气势就连成年人都少有。

周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在望着小人儿出神了半晌之后,才隐约猜出来人的身份。

没想到她被幽禁在这天禧殿中已经这么多年了,外头时光流逝、万物更替,只有这小小的天禧殿,就像是被世人遗忘的天地,时间早已凝滞不前;哪怕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日夜交替,也不过像是欣赏风景,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楚朔的眉眼都被遮挡在淡淡的金辉之中,如果周兰能够看清楚,恐怕也不会如现在这样那样淡然;毕竟,楚朔的相貌随了徐昭七八分,而周兰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徐昭。

“打量完孤,猜出孤的身份是谁了?”半晌之后,楚朔缓缓开口;明明是那样小小的人儿,可却气势十足,已见将来独步朝堂的天人之姿。

周兰淡淡的笑了笑,一张脸虽然还算年轻,可眼角的细纹已经出卖了她早已苍老的心境:“没想到你已经长到这么大了。”

当年,在她孤注一掷的执行出最后一张王牌后还是被楚烨选择抛弃时,她那时虽然痛苦,但心里还是庆幸得意的;毕竟,她是孤家寡人看上去可怜无比,而那两个人同样也是有情人不能眷属,甚至还成了彼此的仇敌。

她早就说过,如果她得不到,那么别人也休想得到,更何况是她又恨又爱的两个人。

所有的计划都在按部就班的发生着,她亲眼看见那两个人分崩离析,亲眼看见那个她发誓要得到的男人在她面前露出痛苦折磨的表情,亲眼看见自己最憎恶的女人一步步的走向地狱,甚至连性命都差点保不住。

她看着他们痛苦,看着他们互相折磨,看着他们因为种种原因而天地分离。

那时,纵然她被幽禁于天禧殿中,也日日能笑的出来;因为她知道,在地狱的伸出,有这两个人陪着她一起受尽折磨;她痛苦着,他们也别想好过;这就是跟她周兰作对的下场,与她周兰为敌的下场。

徐昭,你害我襄阳侯府后继无人,我便要你所有珍之、爱之、护之、疼之的亲人来陪葬。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计划渐渐不由她来掌控?

她在天禧殿中嗅到了危险的到来,闻到了那个女人归来的气息。

她不会忘记,有一日当她搬了藤椅坐在院子中晒太阳的时候,看见那一家三口徐徐朝她走来;她不会忘记楚烨脸上露出的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满足,不会忘记徐昭看她时露出的怜悯和漠然,更不会忘记被楚烨珍重抱在怀中只露出一个小小脑袋的孩童背影。

那一刻,她差点发疯!

她不明白为什么算计到最后,她还是输的最彻底的那一个;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受到了折磨,最后却是那两个人得到了救赎,唯剩下她一人,煎熬在苦海中快要被淹死。

在痛彻心扉的憎恨中,她对着他们笑出了声,然后用连她自己都惊愕的平静语气缓缓说道:“这一局,是我输了。”

这一局,是我输了!——这是周兰在看见楚烨和徐昭齐齐出现在面前时说的唯一一句话,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孤身走进殿中,合上了厚重的殿门。

那时,楚烨和徐昭还不明白她话中的全部意思,直到在徐诺醒来后,他们才知道这句话的全部含义;她周兰骄傲狠辣一世,在情爱面前输的体无完肤,可是在徐诺的这件事情上,却是谁也无法撼动她胜利者的姿态;用一个徐诺,她保住了自己的小性命,让徐昭无法对她下杀手,更是牵制住了楚烨;让这两个同样恨她恨到骨髓里的人,不得不默认她的存在。

于是,她就这样存在着,一存在就存在了五年之久;直到活着见到了长大后的曾经一瞥望见的襁褓中的稚童背影,匆匆时光流过,本是襁褓中的幼童已然变成了会思考有行动力的孩童;白驹过隙、荏苒时光,她的时间早已静止,而他人的时间却是在岁月中悄悄游走流逝。

楚朔一直在盯着周兰的神情,根据宫人所述,周兰只比母后年长几岁罢了,可如今的一身形容别说是年长几岁,就算是说她年长母后十几二十岁都是有人相信的;这世上,最磨人心志的不是困难,而是无望。

楚朔端坐在圆凳上保持不动,声音稚嫩中带着慵懒:“你既然认出孤是谁,想必也能猜出孤来此的目的。”

“一是确定我有没有被那个不知轻重的顽童给折腾死,二是想来真正见见我吧。”周兰目光幽亮沉静,早已将初看见楚朔时的惊愕受尽眼底:“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着你们,你父皇、母后,还有你。”

“等我们做什么?”楚朔微微歪了歪脑袋:“孤认为,你这辈子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我们。”

“是!我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们一家人和和乐乐在一起的样子;但是越是不愿意,心里越是不甘心,自然也就慢慢的想见一见了;只是没想到我没等到最想看见的那两个人,却是先见到了你。”周兰的眼睛眯了眯,她真的很想看清楚这个娃娃的容貌和神情,可是在一片刺眼的金辉之中,他的五官略有模糊,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似感觉到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感情;真不愧是楚烨的儿子,就这寡淡的性格,也是如出一辙。

周兰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看向楚朔的眼神中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迷惘和执念;可这抹隐晦的感情却是被楚朔瞧得一清二楚;到了这步田地,还不懂得放下吗?是啊,她不懂,所以才会碍眼的活在父皇与母后的眼皮底下,所以死死地攥着徐诺舅舅的这条命,不给自己一个解脱,也不给舅舅一条真正的生路。

“周兰,你很聪慧,如传闻中一般;只是,孤出现在此处的真正目的,你只说对了两条,最重要的那一条却是没说出来。”

周兰扬笑的眼角微微一收,沉默的看向楚朔。

楚朔伸出小手,扶着圆凳的边缘手臂一撑就从凳子上跃下来,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周兰躺着的方向走着,一边走,一边在她渐渐睁大的眼神下缓缓说着:“孤出现在这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膈应膈应你!”

周兰扶在床沿边的手立刻收紧,睁大的眼睛里黑色的瞳孔剧烈地晃动着;她看清楚了朝她走来的孩童的相貌,看清楚了他眼底淡漠的嗤讽;一时间,平静的心绪瞬间被搅乱,五年来无波的心境再次刮起强烈的风暴。

看着周兰受惊的表情,楚朔却是神色淡淡的伸手抚了抚头顶上的紫玉金冠,声音淡淡,稚嫩的在空旷的殿阁中缓缓传开:“孤虽然年幼,可并不愚笨;这些年来多少也揣摩清楚为何母后长居大宛不回大梁,一则肩上摄政公主的责任需要她扛,大宛的朝臣、百姓需要她去负责,生于皇家,这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推卸的责任;二则,就是因为大梁的后宫之中有你。”

说到这里,楚朔背起手,绕着硕大的木床走了好几圈后站定在周兰面前,圆润的眼睛眯着,厚重的压迫感怎么看也不像是能从他细细小小的肩膀上散发出来的,可此时此刻的他,确实令人惊叹:“五年前徐家背弃母后这件事虽说早已在父皇的张罗下将误会解除,一切恩怨也随着徐诺舅舅的醒来而烟消云散;可是,对于重情重义的母后来讲,这件事对她造成的伤害恐怕比我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刻;被最亲的人怀疑,最爱的人质问,最想要保护的人抛弃,这种滋味世间谁又能承受得住?纵然误会解开又怎样?曾经被那样面目丑陋的怀疑过,被那样色厉内荏的咒骂过,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回忆起当初发生的一切,岂是几句歉意几滴眼泪就能恢复如初?就像断了的琴弦,纵然找琴师修好,也无法再弹奏出如当年般动人的声乐。”

母后为了他回到了父皇的身边,可也因为徐家和周兰无法真真正正的回来;看到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纵然欣喜有之,可也无法忽略内心深处的伤痛。

周兰,你害的我父皇如今夜夜噩梦,害的母后远走,害的我无法同时享受父母之爱;我们这个家看似团圆,实则处处充满了分离之苦,你造了这么多的孽,凭什么就有资格还活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可笑的享受着我们的保护?

明明心里极为不喜周兰,可楚朔圆嫩的小脸上却突然绽放出天真可爱的笑容,一双眼睛甚至都笑弯了,似月牙:“今日孤还来与你分享一个秘密,你我皆知襄阳侯府除了你自己早就一个不留,可这世上总是有些漏网之鱼。”

周兰惊愕的神色变成了错愕,像是不明白似的看向楚朔。

楚朔依旧保持着双手背在身后的动作,徐徐图之:“也许是上苍怜悯世人,有好生之德;竟然在襄阳侯府受到灭府重创之后还留下了一根独苗,也该谢你的兄长生前就是个风流种,在襄阳侯府没落后还让一个卑贱的妓子留下了你周家的血脉;但世事无常啊,给你周家留条根又怎样?青楼之人又有几个能可信的?对她们来讲只要给钱连灵魂都能出卖,要不然那名妓子也不会千里迢迢带着周家的遗孤来到京城,试图用这个孩子来为自己换取荣华富贵。”

听到这里,纵然周兰再愚笨也明白了楚朔话中之意,更何况她向来聪明绝顶,又怎么会不知楚朔口中所言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平静了数年的心起了涟漪,压抑了数年的感情在此时再有爆发之意;尤其是在看见楚朔那张和徐昭肖似的面容后,她更是怒极反笑,心里无限凄苦。

“真不愧是楚烨的儿子,该狠的时候真的是一点也不留情。”周兰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的小小稚童:“你很聪慧,年纪小小就有如此手段;只是有你一句话不知你听没听过,过慧易夭,情深不寿;我的太子殿下,你如此聪慧难掩,难道就不怕遭天妒吗?”

楚朔纯粹天真的笑出声:“孤本就是天子的孩子,又怎会遭来天妒?百年之后,父皇驾崩,孤更会顺应天理执掌两朝朝堂,受万民尊崇,四海降服,八荒归顺,孤会成为这片神州大地上最伟大的君王,会开辟历史上第一位君主执掌两国之盛景;在孤看来,孤的这点智慧还有待提升,待孤真正成年,才是孤大放异彩的时候。”

面前小小的人儿甚至还不及他人腿高,可挺直的脊梁就像是已经能够承担天下重责一般,看似羸弱,实则绵里藏刚要人不可轻视;这才是他楚烨的儿子啊,这种姿态才够配成为大梁的太子。

楚朔在说完这席话,再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被他震慑的一动不动的周兰后,毫不留情的转过身,直直的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等等!”

看着楚朔渐行渐远的身影,周兰总算反应过来,出声喊住他:“你要我怎么做?”

楚朔的嘴角勾出一个笑痕,满意的眨着纤长的睫毛;周兰的确够聪明,他只要点到为止,她就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根本用不着他费心多言。

“孤要徐诺舅舅得到永远的解脱。”

周兰睁大的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可不可能都在于你,你的选择决定着周家唯一血脉的生死存亡。”

说完这席话,楚朔又准备抬步离开;可身后周兰近乎尖利的嗓音撕裂般再次传来:“是谁教你这么做的?楚烨?还是徐昭?”

楚朔笑笑着身后摸了摸自己的眉角,神情中带着说不出的轻松和淡定:“这种小事还是不麻烦父皇和母后来操心了吧,实话告诉你,这个秘密父皇与母后都不知晓,是孤劫下了翎羽卫的消息自作主张将这件事全力揽下。”

周兰呵呵冷笑:“怎么?你是怕自己的父母不是我的对手吗?还是说不愿让楚烨来见我?”

楚朔坦诚的摇了摇头,道:“都不是,周兰,这三句话中你有两句都说错了,第一,依你现在的身份早就没有资格成为孤父母的对手;第二,纵然父皇因此事来见了你,也不会改变什么,当年你青春正貌时父皇都能视你为敝履,更何况是你现在这副模样。”

楚朔的最后一句话不可谓不锥心,要知道天下女人没有一个不是在乎自己容貌的;虽说周兰历经波折早已不能用普通女子的心性来揣摩她,可只要她是个女人,就会对这句话产生反应,就会害怕容颜的衰败。

周兰下意识的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眼神中的慌乱和憎恶扭曲着,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待楚朔走出天禧殿,被头顶灼热明亮的日光立刻刺的有些晃眼,伸手遮与额前,才稍稍挡住稍许热意和亮光。

此时去看,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本是樱粉色的嘴唇也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这可是他第一次亲自面对自己双亲的对手,要说不胆颤,不怯怕绝对是假的;虽说现在周兰现在已经是个被拔掉了所有利爪的野兽,只能被困兽在天禧殿的这座牢笼中无法挣脱,可她身上的那股戾气,眼神中偶尔迸发出来的煞气依然能让人胆寒几分。更何况,他是亲自在周兰面前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没错,他骗了周兰!

根本就没什么周家的遗孤,也没什么青楼妓子领着周家独苗上京来求取富贵之事;所有的计划都是在听见徐晏殊倒出一切缘由后他突然萌发出来的念头;与其至今还处处受制与这个女人,还不如主动出击,大不了玉石俱焚,也总比留着她的一条贱命在眼皮底下恶心自己来得强。

可就现在来看,他的铤而走险应该是成功了。

他不难猜出周兰的心思,自襄阳侯府倾颓的那一刻起,她周兰就只剩下孤身寡人,五年的囚禁生涯只会让她更加孤独绝望,这个时候的她应该是格外渴望珍惜亲人的存在;所以他才会杜撰出周家遗孤这条假消息,为的就是引诱她上当,看准了周兰其实早就没有生的念头,能活到现在不过是靠着一口不甘支撑着;而他的出现,则斩断了她活下去的最后希望,也给了她一个可笑的幻想。

至于他为什么会断定周兰会相信他这个编造出来的谎言,其实,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也许是与生俱来的透彻在冥冥之中提醒了自己,对于历经人世的周兰来讲,也许死亡才是她最大的解脱,只不过,她需要一个理由;而他的出现,给了她一个可以撒手而去的理由罢了。

“殿下。”一声软糯的嗓音将楚朔的思绪扯回来,扭头去看,徐晏殊怯怯的趴在廊下的长椅后面,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不安的看着他。

也许是自己过于严肃的表情吓着他了吧,楚朔淡淡一笑,遮住眼底的所有情绪,伸手招了招,叫到:“过来。”

徐晏殊立刻如雏鸟般朝着楚朔奔来,熟门熟路的抓上了他的手,清澈的眼睛里透彻一片。

楚朔最喜欢看的就是徐晏殊的这对眼珠子,明亮透彻,干净纯碎,是他向往的,也是他喜爱的;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像徐晏殊这样的人,所以才会对他另眼相待,才会喜欢和他玩闹在一起;人,总是喜欢一些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关于这一点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小晏,孤送你回徐府。”

徐晏殊立刻露出惊怕的表情,张了张嘴巴还没说出什么,就被楚朔再次截断:“放心,你爹没事,以后都会没事的。”

那时的徐晏殊还不太明白殿下口中所言的‘以后都会没事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直到三天后,宫中来人告诉徐家人,周兰与昨夜突然自缢的消息后,徐晏殊才在浑浑噩噩中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是殿下真正救了爹爹,是殿下救了徐家,救了皇后娘娘。

当初,既然是周兰在徐诺身上下的降术,世间唯一能够解除这个降术的人自然也是她;只是周兰实在是太嫉恨徐昭,所以才会咬紧了牙关死都不肯绕过徐诺;而现如今,一切的过往都将画上一个句点;终于能够挺直腰杆对着苍穹长吐一口浊气,说一声,过去的,总算是过去了。

几日后

在徐晏殊领着家中小厮悄悄从侧门摸出来准备去京城大街上的王麻子烧饼铺子里买几个芝麻皮烧饼时,一辆宽大黑帐圆顶的马车突然行驶到他面前;护着他的小厮还来不及对着这突然冒出来的马车呵责几句,车帘就被人从里面挑起,跟着,一张精致白嫩的面容从马车里探了出来,对着同时怔住的俩主仆,龇牙一笑,弯成月牙形的眼睛里满是引诱:“小晏,要不要随孤去一趟大宛?”

“殿、殿下……”

没错,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正是一身便衣打扮的楚朔。

换下太子服饰的小豆包依然白净到让人很容易对他产生抱入怀中的冲动,眉宇间的尊贵之气也被他稍稍收敛,只是过于精致的面容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出身不凡;如今的楚朔,一身金贵之家的矜贵小公子打扮,怎么看怎么讨喜可爱。

看徐晏殊一脸惊慌无措,楚朔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只是他真的不得不这么做了;父皇现在越来越神经质了,以前还是夜夜做恶梦,现在竟然连白天都开始变的魂不守舍;用朱泽的那句话来说就是,相思入骨,快要疯魔了。

他真是想不明白,不就是想老婆了嘛,有必要这样压着忍着吗?

既然想念,那就去大宛接回来呀!如果老婆不肯跟着自己回来,那自己就死皮赖脸的赖在她身边,直到缠的她拿自己无可奈何了才罢休。

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可他父皇这个人实在是太闷的一个人,宁可往死里憋屈着自己也不肯吭声,到最后折磨自己也就罢了,连带着他这个当儿子的都跟着为他操心。

为了不让母后年纪轻轻就守寡,更为了他能再多几年玩乐时间,千万不要因为父皇的突然驾崩而过早登上帝位;他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出此下策准备替父皇去追媳妇;所以,才出现如今这一幕。

很多时候,楚朔都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这对闹心的夫妻,要不然也不会让他这般小小年龄就过多的承载了本不该属于他的责任和感情;所以,他决定了,等把母后接回大梁治好了父皇的相思病之后,他就领着小晏,带着朱泽,拎着元宵一起云游天下,彻头彻尾的当一次甩手掌柜;好让那两个不争气的夫妻也尝一尝心里惦记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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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没有几章,主要讲述一只腹黑的团子在帮老爹找回老婆的过程中,意外也为自己找了个未来媳妇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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