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董治军洪亮的声音从院门处响起。
罗猎唇角露出一丝苦笑,不仅仅是因为刚才老爷子的问题让他分神,在天庙和雄狮王的那场殊死一战让他身受重伤,他的体力感知力都出现了很大程度的下降,罗猎甚至怀疑慧心石的能量也在那场战斗中损失殆尽,失去超人感知能力的他,和一个平常人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罗猎宁愿成为一个普通人,这是他回到这里的原因之一,他在悄悄寻找着过去,平凡即幸福,然而在这段日子里,他开始渐渐意识到有些事永远也回不去了,留在他脑海中的记忆,不分昼夜的折磨着他。
董治军今天并未像过去那样身穿警服,西装革履,三七分的头梳理得油光可鉴,看起来就像个富家公子哥儿,双手提着礼物,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英子端着热水从房间里出来,看都不看董治军,将热水放在罗猎面前,一把将罗猎的脑袋摁到了水盆里去,罗猎惨叫道:“烫,姐……烫啊!”
英子哼了一声,总算看了一眼董治军:“娘儿们似的,你是个男人啊!”
董治军听出她在指桑骂槐,讪讪将手中的礼物放下,赔着笑道:“英子,我从黄浦给你买了香粉和胭脂……”
英子道:“你很了解我啊?我平时用过那些东西吗?”
罗猎挣扎道:“姐,我自己来……”
“别动!”英子用力搓洗着罗猎的脑袋,连老洪头都开始担心,这究竟是洗头还是褪毛?
董治军笑道:“是我不对,这次去了那么久,可是我也没想到,本来说是一个月,谁曾想中途生了……”
英子道:“行李呢?”
董治军道:“放回家里了。”
英子呵呵笑了一声。
董治军显得越窘迫了:“我带着行李过来总不是那么回事儿,所以将行李放下就过来了,我在家连口热茶都没顾得上喝。”他一边说话一边向罗猎望去,希望他能够帮自己说话,可罗猎的脑袋被英子摁在水盆里根本没机会帮腔。
英子放开罗猎的脑袋,扔给他一条毛巾,然后端起那盆水向董治军脚下泼去,董治军没想到她会来这招,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躲闪不及,被溅得满是泥点子。
英子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董治军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老婆的脾气向来如此,来得快去得快,如果自己不让着点儿,两人只怕根本走不到今天。
老洪头故意板起面孔,斥道:“英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治军这么久没回来,刚一回来你就这样对待人家。”表面上是呵斥自己孙女,可仔细一琢磨,话里满是责怪董治军去了这么久的缘故,到底是向着自家孙女。
董治军笑道:“怪我,全都怪我。”
擦好头脸的罗猎乐呵呵走了过来,叫了声姐夫,跟董治军打了个招呼。董治军倒是不知道罗猎也在,笑道:“有日子没见了,小猎犬,这段日子哪儿财去了?”
英子呸了一声道:“小猎犬也是你叫的?”
罗猎帮着打圆场道:“都是一家人,姐夫当然不用跟我客气。”
董治军向罗猎递过一个感激的眼神,他笑道:“眼看中午了,不如这样,咱们去平津楼吃饭。”
老洪头道:“别介啊,花那冤枉钱干啥?让英子去买菜,在家吃。”
英子一声不吭地去推自行车,董治军倒是会瞅机会,赶紧跟了上去:“英子,我跟你一起去。”
英子摇了摇头道:“你歇着吧,大老远来的。”说不心疼还是假的,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两口子婚后过得并不如意,可董治军对她的好她是看得清清楚楚,如若不然,早就跟董治军离婚了。
英子离去之后,罗猎去屋子里搬了张小矮桌,三人拿了马扎围着矮桌坐着,喝起了大碗茶。
董治军将自己去黄浦这段时间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他这次去黄浦是公派,董治军是德租界的华探,前往黄浦是为了调查德国领事被杀一案,白云飞潜入德国领事府邸,枪杀领事一案在津门闹得沸沸扬扬,虽然过去了那么久,可此案一直悬而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