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坐吧。”三春对申小军说道。
申小军站在那里有点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以前,申小军没少听说看书所里的黑幕,犯人打犯人,尤其是打新犯人,绝对是例行公事一样少不了的。
他也做好了准备,如果这些老犯不过分,那就认着挨一顿打,如果有人敢过分,那么他申小军也不是吃素的!
就算是拼着受重伤,也得在这里站稳脚跟,要不然以后在这里没法混了。
没想到,进来以后,这里的环境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但晁管教人很好,一点没难为自己,这个号子里的犯人也一个个的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
“班长,我虽然是第一次进号子,但是这里面的规矩也听说过一点,要是有什么杀威棒,尽管来一顿,我不破坏规矩。”申小军说道。
话音未落,立刻引来了一片笑声。
陈东辉有点恍惚,这好像不像是进号子,更像是新兵蛋子进军营。
三春笑着丢给申小军一根金淮江,笑道:“兄弟,就凭你这句话,就知道你是个讲规矩的人,这就行了。那些新人的规矩,不用对你使了。别客气,坐这吧。咱们三班是文明班,打新犯那一套,在咱们这里不实兴。”
申小军虽然有点将信将疑,难道青港的风气这么好,连看守所都成净地了?但是抱定了“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把被子往犯人们空出来第一个铺位上一扔,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上面。
这个床铺就挨着三春和虎子的床铺,算是三铺,虽然没有一铺二铺宽敞,但是跟其他犯人的床铺相比,就算是相当“豪华”了。
三春和虎子对视了一眼,又笑了起来。
三春问道:“兄弟,你是叫申小军吧?”
“是。”
“呵呵,那就没错。”三春对虎子说道,然后又问申小军,“小军兄弟,我们就不蒙你了,你认识曹二哥吧?”
“曹二哥?”申小军一时没反应过来,说道,“不认识啊。”
虎子瞪着眼睛叫道:“不认识?这他妈的就怪了!”
申小军确实不知道曹二哥是谁,虽然他当时在台球厅跟曹昆见过一面,也有人当着他的面叫过“曹二哥”这个名字,但是后来申小军就没见过曹昆,偶尔听陈东辉说过几次曹昆,但是也没往心里去。
三春比虎子有脑子的多,说道:“那也没什么奇怪的,估计是小军的哪个兄弟跟曹二哥认识,打了招呼吧。”
“嗯,这也有可能。”虎子说道。
申小军的悟性很高,听到这里也大约明白了,肯定是陈东辉找了这个叫做“曹二哥”的人打了招呼,这个曹二哥在社会上的能量很大,又跟这里打了招呼,所以这些犯人才对自己这么客气。
三春往这边坐了坐,凑到申小军身边,说道:“小军兄弟,不管是什么情况,二哥是我的结拜兄弟,他昨天给我安排了这件事,还找人把你安排到这间号子,让我罩着你,这就算是咱们的缘分。以后,咱们也就是兄弟了,你叫我三哥就行了,这是虎子。”
申小军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心里虽然对三春很感激,但是也不好意思做出什么太感激的姿态,只是说道:“那谢谢你了,三哥,虎子哥。”
“把烟点上吧,小军,虽然是蹲号子,但是在咱们这里,随便的很。”虎子说道,扔给申小军一盒火柴。
看守所里不让用打火机,但是火柴却可以从小卖铺买到。
“兄弟,什么案子进来的?”虎子又问道。
“扎了个人。”申小军轻描淡写的说道,“朝肚子扎了一刀。”
在看守所里,暴力犯一般比较受尊敬,而偷窃、贪污、经济犯罪,尤其是花案子是最受鄙视的。
如果是花案子进来的,第一个晚上就得被扒一层皮!
“草!兄弟,够格!跟我的案子一样!”虎子高兴地说道。
“那能一样吗?人家是扎肚子,你是扎脖子!”三春鄙夷的说道,“我说虎子,一提起来这事我就来气,你也是在道上混了一二十年的人了,扎人往哪里扎不知道啊?扎人脖子!幸亏你那把破匕首没开印,要不然,你得判死刑!”
虎子还是不以为意的笑笑:“死就死呗,那小子敢惹我,真是他妈的不开眼!没能一刀扎死他,我现在还后悔着呢!”
“你呀……”三春无奈的说道,“要是搁在以前,你这样的就得是李逵!大家都是出来混社会的,不过人家都是为了混钱,你就为了混个狠!”
“三哥,那你这话可也不完全对,我当然也为了钱,不过,那小子敢惹我,我能饶了他吗?我扎他一刀算便宜他了!”虎子又叫道。
其他那些犯人都听得噤若寒蝉,没人敢说话。
这个号子里也就只有一个三春能镇得住虎子,其他那些犯人隔三差五就得被虎子修理一顿。
“你呀……”三春又无奈的对着申小军苦笑了一下,申小军也报以一个无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