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必须照顾素心,朱砂鲜少出府,她除了每月要到城西的缕斋一趟,其余日子她几乎不跨出安北侯府的大门,是以这帝都于她来说,依旧是陌生的。
她并不知晓何处有医馆。
她必须找个人来问问。
然这天堪堪亮的时辰,且又是在安北侯府周围只有马车软轿出现鲜少有百姓行走的城东,根本瞧不见一个行人。
朱砂背着阿离几乎是跑了起来,她必须快去快回,她实在放心不下素心。
全是朱门大户的城东很安静,唯有朱门前烛火还未熄的风灯在晨风中轻轻摇晃着。
宽畅干净的路上,只有朱砂与她背上小阿离两人,只有朱砂跑起来并不算大的脚步声。
城东的晨间,比夜里还要安静,安静极了。
安静得就算忽然有人冲出来将她给杀了怕都不会有人知晓。
朱砂这般想着,不由又为自己的想法失笑,会有人来取她的命?她也真是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而有些事情,愈是觉得不可能发生,它就偏偏发生了。
朱砂这才为自己这高看自己的想法失笑,她正跑着的脚步忽地便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她眸中不见笑意,唯见寒意。
因为晨风忽然间变得阴寒,带着杀意的阴寒。
街道依旧安静,却不再是只有朱砂与她背上的阿离两人,而是多了整整八人,呈圆形将朱砂围在中央。
八名手握长刀的黑衣人,蒙面,裹头,头戴斗笠,根本让朱砂瞧不见他们的容貌。
朱砂也并未看向他们的脸,而是——
看着他们手中的长刀,看着在晨曦下折射出银光的长刀。
朱砂非但不慌不乱不觉恐惧,相反,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似在沸腾,沸腾着冲涌向她的头脑与双手,使得她的双手竟是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不是恐惧,而是……有一种久违的激动感。
朱砂不知自己这般血液沸腾的感觉如何而来,也不知这忽然出现并且围住她的黑衣人为何而来,她只知,在这些闪着银光的长刀下,不是她与背上的小家伙死,便是这些黑衣人亡,就算她与小家伙此刻不死,若是被他们擒住,日后怕只会是生不如死。
朱砂在看着对方手中的长刀时,对方八人也正死死地盯着她,打量着她与她背上的阿离。
只听一人冷冷问道:“若你乖乖地跟我们走,我们便可让你免受皮肉之苦。”
朱砂不做声,更是未看说话的人一眼,而是缓缓蹲下身,将背上的小阿离轻放到地上。
有人着急地对方才说话的那名黑衣人道:“大哥,这娘们儿没理你,她看不起大哥你!”
说话的那人蓦地将手中长刀的刀柄捏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