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拧的眉心没有舒开。
阿褐已老,已如一个迟暮的老人,可它却在奔跑,像个年轻小伙子一样奔跑,若非发生什么紧要之事,这般时候还窝在窝里睡觉的它怎会跑出来,还跑得这般急,明明它的腿早已弯曲得无力。
“阿褐!”朱砂站在馆子门前,扬声唤了阿褐一声,只见阿褐两耳一竖,随即立刻朝朱砂这儿跑了过来,朱砂也连忙朝它走去。
“汪!汪汪!”阿褐边跑过来边叫喊着,然它的叫喊也已不再响亮,而是低沉沙哑的,可它却一直在叫,真真像是发生了什么紧要的大事一样。
朱砂虽与君倾还有阿离兄妹生活了十年,可她依旧没有他们能听懂鸟兽之言的本事,她只知道阿褐在说的是一件急事,却不知其中具体是什么。
朱砂正要回头唤馆子里的君倾时,君倾不知何时就已经走到了她身后来。
阿褐一见着君倾,就想要站起身朝他身上扑,奈何它已老,根本就没有办法再站起来。
君倾在阿褐面前蹲下了身,并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它的脑袋,阿褐喘着粗气,一直在汪汪叫。
突然,君倾抚在阿褐脑袋上的手蓦地一颤,他的眼眸更是微微睁大,只听他声音沉沉地问了一声道:“当真?”
“汪汪!”阿褐又是用力叫了两声。
君倾倏地站起了身,双手微颤不止。
朱砂忙伸手去抓他的手,不安地问道:“发生了何事?可是两个孩子出了事?”
“别慌。”君倾轻轻回握朱砂的手,柔声道,“孩子们很好,没有事,只是家里来了客人,我需先回去,这次便不能陪你一齐用饭了。”
“客人?”朱砂很是诧异,他们到这儿来安家十年之久,可几乎没有过客人,是什么客人?会让阿兔连心都在颤抖?
是什么客人,会让年迈的阿褐这般不要命地狂奔?
会是什么人这般重要?
“阿褐留下来陪你,我先回去了。”君倾说完,松开了朱砂的手,转身急急走了。
朱砂的眉心拧得更紧。
她在思考君倾说的话。
想着想着,便是连她自己都如君倾方才一般,眼眸微微睁大,双手蓦地一颤,只见她看向阿褐,有些急切又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阿褐,客人莫非是——”
阿褐将话传到了,此时无力地趴在地上不动,只用力地喘着气,可它却还是在朱砂问出话后用力地叫了一声,给了朱砂一个肯定的答案。
朱砂先是怔愣,而后笑了,笑得释然,也笑得满足。
终于,终于……
君倾入了家门后径直去往了厨房。
在未进家门前,他的脚步一路急得生风,可现下进了家门,他的双脚上却好像绑了两块沉重的大石头,拖得他的脚步慢得可以。
当他走到厨房时,只见今晨他出门前摆了满桌满案板的甜糕现下就只剩下了一盘,只剩下有着一只小白狐狸甜糕的那一盘而已。
阿离长大了,早已不喜甜糕,小棠儿打小就不喜爱吃甜糕,这自然不可能是他们兄妹俩吃的。
这也的确不是他们兄妹俩吃的,而是此时坐在这厨房里的方桌旁一名男子吃的。
只见男子着一绯紫色的广袖锦袍,年纪约莫二十五六,薄薄的唇,细长的唇线,肤白如不染一丝杂色的上等羊脂白玉,通透得恍如弹指可破,一双桃花眼,只要他微微一笑,总会让人觉得如桃花烂漫般炫目。
此时他就正在笑,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吟吟笑意。
他正看着站在厨房门边的君倾,手上拿着一块甜糕,嘴里也正嚼着甜糕。
他将手里的甜糕朝君倾晃了晃,口齿不清道:“小阿倾,你做的甜糕终于好吃一点了。”
只见君倾大步走上前来,走到男子面前来,忽地扬起巴掌,作势就要往男子脸上掴去。
只听男子笑得无赖又口齿不清道:“小阿倾才不舍得打我,是吧是吧?”
君倾巴掌已挥下,掌风撩起了男子额边的碎发。
男子依旧笑吟吟的,非但不避不躲不闭眼,反是朝嘴里又扔进一块甜糕。
君倾的巴掌就要掴到了他脸上。
却又在与男子的脸只有一毫之距时突然定住。
男子又是笑眯眯道:“喏,我都说咯,你不舍得打我,你要是敢打我,就证明你不爱我了。”
君倾的手虽未掴到男子脸上,但他的手却在颤抖,抖得厉害。
男子却只在专心吃甜糕,边吃边轻声道:“我以为我死了,不曾想我竟不了解自己,所幸,十年之后,我还能以凡人之躯回来。”
说到这儿,男子站起了身,面对着君倾,朝他张开了双臂,笑得温柔道:“小阿倾,我回来了。”
厨房里,小棠儿拧着小脸扯着阿离的衣袖问:“哥呀哥呀,他究竟是谁呀?”
------题外话------
啊啊啊啊啊,爱小白的所有姑娘们!本人把美丽动人可亲可爱的小白还给你们了!有没有人要表扬本人的!
本人要月票要月票要月票啊~!求月票啊求月票!
另外有一点必须强调:番外只是正文以外的小内容,并不影响正文,姑娘可以把小白视为已死,也把他视为又回来了,嗯,就是如此。
再继续嚎要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