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像崔健那样眼前蒙着一块红布来演唱这经典的作品,也不可能像另一位面的国人那样深刻的理解这歌的内涵,摇滚大叔葛朝宝是抱着一把吉他上场的。
林在山之前给葛朝宝解读这歌时,告诉葛朝宝可以把这歌中的红布当成是一块新娘头上的红盖头,也可以把这块红布想象成是影响他生命最深刻的一个抽象的事物,他不是酷爱摇滚吗?唱这歌的时候,他其实可以把这块红布演绎成一直在深刻影响他的摇滚。
葛朝宝最初不太懂这歌,真以为这块红布就是一块红盖头呢,直到林在山讲这块红布其实是摇滚乐的时候,葛朝宝立刻就被震了!那时他才明白林在山在这歌的创作中蕴含了什么。这歌正是林在山盖在他头上的摇滚精神!
而今在舞台上,带着对这歌的“深刻”解读,葛朝宝开始了他沧桑崩裂的摇滚演绎——
……
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
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
你问我看见了什么~
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
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
它让我忘掉我没地儿住~
你问我还在想什么~
我说要上你的路~
……
看不见你也看不见路~
我的手也被你攥住~
你问我还在想什么~
我说我要让你做主~
……
我感觉你不是铁~
却象铁一样强和烈~
我感觉你身上有血~
因为你的手是热呼呼~
……
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
它让我忘掉我没地儿住~
你问我~还在想什么~
我说要让你做主~
……
这个位面的观众不会理解这红布中的深意,但他们都被葛朝宝纯粹而炽热的歌声所打动了,很多人听得都很带劲。
林在山听这歌的心情却是五味杂谈。
从一个庞大的体制社会中抽离出来,再通过这歌回过头去品读那个时空的历史,林在山的心情变得稍微有些沉重,但也很超脱。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走出来以后,林在山才更理解这歌老崔到底唱了什么。
听着这歌时,林在山脑子里一直在回味另外位面的作家乐评人李皖对这歌的解读,感觉对这歌的理解更为通透了——
在另一位面,这《一块红布》可谓备受争议,或许有人会说老崔口中的一块红布,是指文lll化lll大lll革lll命,有人说一块红布是指极lll左lll思lll潮,有人说一块红布指极lll权lll政lll治,还有人说一块红布指那个年代教化全民的共lll产lll主lll义理想。
也有以具像置换具像的,说红布就是红旗,红旗就是国旗……不管指什么,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许多中国人都从这歌体会到了自己的处境,觉得《一块红布》所唱,就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因此,还出现了更不可思议的事——当一些老红lll卫lll兵、老lll知lll青、文人、知识分子、工人、华侨,40岁的或者50岁的,听说崔健是一个六十年代出生的人,都感到不知所措,有点不敢相信。他们觉得,这歌理应只有“他们中的人”才写得出,没有“他们”的经历,不可能写出这种感受。
歌曲一上来就是一块红布蒙住了双眼,接下来怎么样?
接下来是不可思议的——崔健说:“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不是苦难,是幸福!
黑暗、怀疑、惊慌……最初的反应里,这些东西可能有过,但随着这境遇既成了事实,“我看见了幸福”。
毫无疑问,《一块红布》所描写的,是人生的苦难经验,但它又那么像一场海枯石烂、永不变心的苦恋。
在最深切的痛苦、最危难的困局中,又有最热烈的、甚至暴烈的,无法挣脱、永不放弃的爱情甜蜜和依恋。
这歌从第一句开始,接下来的每一句,都无比平实、准确,又无比地富于洞察力,因此,这歌才能写进现实,写照不同人的不同人生。
眼睛被蒙上后,这个感觉是“真让我舒服”。看不见了,反倒是“舒服”。明明没有归宿、无处安歇,但我的感觉是忘记了“我没地儿住”。再下去怎么办?往下还有什么想法?我说,我要上你的路。
“上你的路”——其实路也看不见,你是什么模样也看不见,只实在地感觉着:我的手被你抓着,我要你为我做主。
不做任何的猜测和联想,仅仅就说眼睛被爱情蒙蔽、被所爱的人蒙住这么一个故事,这里的每一句,都是完全写真的。
人在如此处境下,就是这么一种剧情展,就会是这样的感受。对于这种处境和感受,每个人都可以身临其境,或曾经身临其境,或者,即便未经历过,但设身处地进去,也能够感同身受。
这正是这歌最深刻的悲剧性,是它强大感染力的基础来源。
若作任何联想,哪怕是最极端的联想,比如,把这个处境联想成宗lll教lll教lll化、思lll想llll蒙llll蔽、政llll治llll控制,那么,以下感受洞穿了一般的体验,进入到宗lll教情境、政lll治迷梦和精神梦魇的深层——它不是铁,却像铁一样强烈;它身上有血,有着人性和血肉之躯的温热感觉,攥着你的手的手,是热乎乎的,流淌着难言的炽情与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