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宁牵顾骏,与唤芙,唤雪随在岑洛身后离开茶楼前的大街不久,茶楼二楼雅间上的一扇窗户轻轻关闭了住。
“小姐,你说那伙人是什么来头?”说话的女子是秋蝉,没错,顾宁他们之前呆过的茶楼,就是莫婉倾最近常来的那家韵味香,心中虽痛岑洛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可莫婉倾却还是不受控制,每日要秋蝉陪着她来这韵味香的二楼雅间坐坐,好能有机会再看到心上人,以解相思之苦。
眼见天色渐暗,她以为今日难以如愿,不料,那心心念念的爱人忽然出现了,她喜,她激动,却转瞬,整个人如被霜冻住一般。
她的担心要应验了吗?
他眼里果真有了那顾二小姐的影子?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但她看到的事实是,他凌空落至顾二小姐身前,阻止其去追那一伙手执利剑的刺客。
目送他的身影走远,她都未从自我思绪中回过神。
“你说他是不是真对顾二小姐有意思了?”未对秋蝉的话作答,莫婉倾静坐在桌前,神色恍惚地问其一句。
秋蝉心下一突,其实她也想问主子这句话,可想了想,还是作罢,只因她不想让主子伤心,却没料到,在她有意问出之前的那句话后,主子竟将她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为莫婉倾面前的茶盏中斟满茶水,秋蝉眸光闪了闪,道:“应该没有,小姐应该看到,岑公子看顾二小姐的眼神与看向旁人没什么两样,而且,他脸上的表情也未见有什么变化。”
“可我就是担心,担心他眼里会有顾二小姐的影子,担心他的心情不自禁地慢慢靠近顾二小姐,你说我该怎么办?”秀眉微拧,莫婉倾神色恍惚起来:“我不能没有他,也不能看着他喜欢上旁的女子,明知我这样尤为自私,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那么想。”
“小姐,你别多想,岑公子当年与你的感情那么深,他不会短短几年内,就将你们彼此间的过往忘得一干二净。”秋蝉轻声劝道,然,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莫婉倾忽然道:“你说顾二小姐会不会死在那伙人手上,如果她死了,我的担心是不是就会自动消散?”她抬眼看向秋蝉,眸中涌上抹浅浅的喜意。
“如果顾二小姐真丧命于那伙歹人手上,于小姐来说,是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可是,以顾二小姐的身手,我觉得她丧命的可能性极小。”根据连城在茶楼前展露出的功夫,秋蝉实事求是地回道。
起身,在雅间里走了两步,莫婉倾忽然又道:“如若她没出事,我决定在赏花宴那日与她结交,最好能与其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你觉得她会和我交往吗?”顿住脚,她转向秋蝉颇有深意地笑了笑。
秋蝉恭谨道:“先不说小姐即将要拥有的身份,单就小姐本人,那顾二小姐怕也是极其愿意与小姐交往的。”她家小姐接人接物有礼,性情温婉大气,无论是哪个看到,都忍不住想要靠近,那顾二小姐就算再冷漠,恐也会着了她家小姐的道。
“我心情好多了,走,咱们该回去了!”莫婉倾说着便往雅间门口走。
应声是,秋蝉紧随其后。
看到她们主仆从茶楼中走出,对面酒楼二楼包间的窗户前站着的两抹高大身影,目光皆落在莫婉倾的身影上,定定地盯视着,片刻后,他们才一前一后返回桌旁落座。
“大哥,我看你真是被那女子吸了魂魄,要不然也不会接连几日都唤我到这康泰酒楼喝酒。”
端起面前的酒盏,皇甫烨文轻抿一口,揶揄的目光落在皇甫烨修身上,出言打趣道。
“我是怕你整日钻在晓月楼鬼混,才忙完正事,邀你来这喝两盅,顺便再谋划谋划咱们手上要做的事。”扫了皇甫烨文一眼,皇甫烨修缓声说了句。可他知道自己所言只是借口,他是想要看到那抹纤细婀娜的身影,自从那日瞧过一眼后,那抹倩影便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虽知这样及不应该,且于他未来要做的事没甚好处,但他就是没法按捺住自己心头的那股子冲动劲。
只好做出如此任性的举动来。
皇甫烨文笑:“大哥,你就别掩饰了,咱们要做的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还有什么好谋划的,至于我整日钻在晓月楼,那只是我闲来无聊,消磨时间罢了!我可没让自己醉生梦死在其中!”
“不说这个了。”无奈地摇摇头,皇甫烨修眉头皱了皱:“街上刚才生的事太过蹊跷,你说那刺杀顾连城的一伙人,会不会与三年的事有关?还有,顾连城这一去,后果不知怎样?”
“管那些做什么!”无所谓地说了句,皇甫烨文拿起筷子在盘中夹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桃花眼中笑意涌现,道:“三年前的事如何,有父皇操心,咱们只需看着就是。而顾连城若被那伙人杀了,不正好帮贵妃娘娘出了口恶气!”语罢,他唇角勾起。
“嗯,你说的不错,但身为皇子,三年前生的事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思虑片刻,皇甫烨修唇齿间漫出一句。
“那大哥是什么意思?”
皇甫烨文眸中笑意散去,脸色微显郑重地问。
“咱们应该在暗中也查查三年前的事究竟是何人所为。”道出一句,皇甫烨修再次沉默,良久,他方续道:“这三年多来我闲时也有琢磨过,能整出那么大的动作,其谋后之人绝对存着什么大阴谋……”说到后面,他嘴里的话突然打住。
“大哥,你的意思是三年前生的事,与……”皇甫烨文的脸色变得更为凝重,后话他亦是没说出口。
皇甫烨修与他四目相对,慢慢地点了点头。
“会是谁呢?”皇甫烨文低喃。
摇了摇头,皇甫烨修垂眸转动着至上的扳指,缓声道:“我也只是猜测。”
凑近他,皇甫烨文突然道:“大哥,你说父皇会不会也有此猜测?”
“父皇的心思咱们岂能猜得到?”看了他一眼,皇甫烨修抿了抿唇,续道:“不过,以父皇的谋略,他要是猜到这点,想必三年前就已有所动作。”
“血衣卫!”瞳孔一紧,皇甫烨文压低声音道:“大哥,血衣卫……”自大周建立以来,血衣卫就是皇帝手中的王牌,其中成员,不光是身手了得,就是智谋也个个非凡,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真真是神出鬼没。
宫中的暗卫们与他们相比,那简直不够看。
但这也不能说随时随地守护皇帝安危的暗卫们,就是不堪一击的酒囊饭袋,能成为暗卫,在暗中保帝王周全,他们的身手自然也非同凡响。
皇甫烨修于皇甫烨文的话未作答,他缓缓站起,往包间门口走:“天色已晚,咱们该回府了!”嘴角动了动,皇甫烨文欲再说些什么,终闭紧嘴巴,起身跟了上。
闻知岑洛来了侯府,且是在街上受连城所托送顾宁,顾骏姐弟回到府里,顾耿心下猛地一突,就忙走出书房,直奔向正堂。
那丫头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要不然,也不会有下人禀报,说是丞相府的大公子送顾宁姐弟回来,怀揣着浓郁的担心,顾耿步入正堂,在听了岑洛简单的叙说后,他脸色微白,目中神光甚是担心,待微平复好情绪,他立马指派府中的家丁,前往城外寻找连城。
岑洛没有离开,而是与顾耿坐在正堂之中,等着连城的消息,但他只是面无表情的静坐着,未与顾耿多言一句。
顾宁吩咐唤芙,唤雪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回院里,亦没有离开正堂,小顾骏更是与她寸步不离。
秋水居。
顾绵知晓连城姐弟在街上出事后,抑制住心底的高兴,便匆忙来到其母院里,一进房门,也不等杨氏问她话,便抬手挥退屋里的下人到院里候着,“娘,顾连城遭殃了,她多半要死在外面了!”朝杨氏一礼,她一脸高兴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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