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天后在背后捣鬼?难道她想使得圣人废了太子?”
猜到这个可能,陆瑾面色很有些难看,李贤与他,毕竟也有着一段不错的交情,说是知遇之恩也不为其过,在他那段莫名而又模糊的记忆中,天后终有一天会篡唐立周登基为帝,当今太子李贤将要如何处之?看来多半不会有好的下场。
想着想着,陆瑾不禁沉沉一声叹息,心里面也掠过了一丝悲凉感觉。
不知不觉中,陆瑾已是走回了翰林院,刚绕过正堂,便看见金效白迎面而来。
见到陆瑾,金效白登时面露喜色,上前拱手大笑道:“听闻陆兄刚才受圣人召见,当真是了不起也,如何?圣人可有褒奖一二?”
陆瑾摇头笑道:“圣人只是找我前去对弈棋局,褒奖倒是没有。”
金效白满是感叹地言道:“没想到陆兄刚来文学馆不久,就有这样声名遐迩的名望,某真是不能企及也!”
感叹之后,金效白笑着提醒道:“对了,明日旬假,陆兄可不要忘了你我之约。”
陆瑾心知他是感谢自己前次相助之恩,特意设宴款待,欣然点头道:“在下记得,明日一定准时前来。”
金效白满意地点点头,又与他寒暄了几句,这才走了。
翌日旬假,不用前去文学馆,陆瑾费了整整一个早上的功夫烧上热水,美美实实地洗了一个热水澡。
大唐官员假期颇多,这每旬一天的旬假便是其中之一,这旬假又称为休沐假,放假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官员们能有闲空工夫清洁己身,毕竟对于许多人来讲,洗澡可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非常耗时耗神,放假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换上一件干爽贴身的衣衫,陆瑾用布巾将湿漉漉的头发拭擦一番,在头顶随意挽了一个蓬乱的发髻,蹲在院中用杨柳枝蘸着青烟仔细漱口,一通神清气爽,顿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待到日头渐渐升上中天,陆瑾已将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步履轻捷地走出府门,朝着东市而去。
煌煌东市,热闹依旧,处于闹市中心的宾满楼更是客似云来,美酒飘香,流淌着富庶华贵的风味。
宾满楼乃是长安城有名的酒肆,不仅因为其身处于繁华热闹的东市当中,更为重要的是宾满楼创建于隋朝之时,为百年老店,见证了长安城的崛起和辉煌,属于长安人们独特年代的记忆。
从规格上来看,宾满楼地处于两条长街相汇之处,起楼三层飞檐斗拱,正面开门五间,台阶下蹲着两只造型别致的石牛,红色外墙衬托着黄色的琉璃瓦,看上去说不出的大气豪派,直如宫廷中的凤阁龙楼一般。
陆瑾早就听说过宾满楼华贵之名,今日一见,顿觉不同凡响,目光在门口石牛上一通巡睃,这才施施然地登上了台阶。
进入大厅,入目便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食案,有大有小错落别致,看似紧凑又不显拥挤,食客们或一人或多人聚在一起,饮酒作乐有之,高谈阔论有之,大笑言语有之,更有美丽动人的绝色胡姬侍酒其中,浅笑莞尔,彩袖飘飘,不时还为食客们跳一段充满异域风情的胡旋舞,惹得喝彩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