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陆瑾和陈子昂登堂入室,进士们都有些忿忿不平之态,倒是裴炎面色如初,将两人引领到案前坐下。
刚一坐定,陆瑾就对着旁边邻座的陈子昂笑微微地拱手道:“时才子昂兄仗义相助,在下还未对你示以谢意,多谢了。”
陈子昂似乎有些不善于应酬,面对陆瑾的微笑致谢,有些硬梆梆地拱手言道:“某就事论事而已,陆兄不必如此。”
陆瑾轻轻颔首,颇有兴趣地问道:“听陈兄时才之话,你是蜀地之人?”
“对,在下乃梓州射洪人,去岁前来京师进入国子监修学。”陈子昂的口气平平淡淡,话语也是非常简洁,不过神色却没有刚才那股冷淡之色。
陆瑾微笑道:“梓州射洪?呵呵,在下倒是去过一次。”
闻言,陈子昂终于起了几分兴趣,讶然问道:“咦,陆兄竟是去过射洪?”
陆瑾肯定点头道:“三年前某随老师乘船沿长江逆流西进,游览蜀中大川名山,曾在射洪游历过一段时间,我还记得射洪似乎有一条河水名为‘涪水’,也不知记错没有?”
“不错,涪水正是流进射洪县。”提及家乡,陈子昂脸膛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接着言道,“射洪县县城不大,县北还有道教名山金华山,以前我还曾在山中结庐读书,不知陆兄可有去过此地?”
陆瑾颔首道:“自是去过,而且还在金华山上的金华观居住数日。”
陈子昂大感兴趣,又与陆瑾聊及射洪县人土风情,说笑竟是不断。
屏风后,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也在轻声交谈不止。
“殿下,陆郎君乃是你时才观看蹴鞠时认识的?”望着正在厅中与陈子昂说笑的陆瑾,上官婉儿不禁出言一问。
太平公主点点头,笑盈盈地说道:“陆兄蹴鞠技术了得,以一人之力助球社反败为胜击败对手,我与他攀谈几句就认识了。”
上官婉儿很少见太平公主对别人这样上心,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男子,一时间深感意外,迟疑了半响,说道:“殿下可知,陆瑾乃是内文学馆的棋博士。”
“哦,他竟是内廷棋博士?”太平公主凤目一阵闪烁,俏脸首次露出了吃惊之色。
上官婉儿笑语言道:“陆瑾虽然来到内廷没多久时间,不过也算是一个名人,殿下可有听说前不久掖庭宫宫娥请命之事?”
太平公主回忆半响,点头道:“似乎有这么一回事,我听沛凝说过,好像宫娥们是为一个棋博士……”
一言未了,太平公主黛眉猛然一挑,有些不敢相信地惊讶笑道:“让宫娥们为之请命的,莫非就是陆瑾?”
“对,”上官婉儿微笑颔首,“而且在前不久在款待倭国遣唐使宴席上,日照法师无礼索要《草木谱》,以围棋论棋谱归属,几位棋待诏无人能敌,最后是陆瑾沉着应战,击败了棋艺非凡的日照法师,替大唐保住了这本棋谱,圣人当场还对其奖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