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盈盈一礼,略带惭愧地言道:“太平来此,是专程前来向母后你请罪的。”
“请罪?”武后凤目微微眯起,显然有些不解其意,问道,“你可是又闯了什么祸事?莫非是在你父皇那里受了教训,专门来我这里讨救兵?”
太平公主笑嘻嘻地挽住了武后的胳膊,一脸撒娇表情:“母后啊,太平像是经常闯祸之人么?只是今日眼见婉儿奉母后之令参加杏林宴,太平一时好奇,便忍不住跟着她一并前去了。”
武后恍然了悟,好气又是好笑道:“你身为公主,怎能私自赴宴抛头露面?倘若被大臣们知道,又会笑你父皇和母后教女无方了。”
太平公主皱了皱柳眉,冷哼出声道:“那些朝臣个个都是卫道士,只认儒家死理不懂变通,公主难道就只能枯守宫闱,坐视年华流逝么?母后,太平女作男装赴宴杏林的目的,也只想替你选得逞心如意的人才而已,况且落座屏风之后,也算不得抛头露面。”
听罢太平公主一番歪理,武后却没有动怒,反倒忍不住笑言道:“这么说来,母后还须得感谢你不成?”
太平公主吐了吐舌头,言道:“太平何敢当得母后感谢之言?不过让太平没有想到的,却是这杏林宴也算人才辈出,让人大开眼界。”
“哦,有何大开眼界之处?”武后黛眉轻轻向上一挑,显然有些兴趣。
闻言,太平公主露出了一个惊讶之色,言道:“怎么?难道婉儿还没向母后你禀告所闻所见么?”
武后言道:“刚回宫不久,只怕婉儿还在整理甄选进士们的辞赋,未及见驾。”
“原来如此。”太平公主颔首一笑,“那女儿就越殂代疱,先将宴席上发生的一切讲给母后你听听。”
待到武后点头同意后,太平公主便将杏林宴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侧重讲述了两轮酒令经过,饶是武后的见多识广,也忍不住露出了惊讶之色。
沉吟半响,武后笑言道:“没想到一个内文学馆的棋博士,竟在杏林宴上大出风头,连诸位进士的风光也被他盖去,看来内文学馆当真算作藏龙卧虎之地啊。”
太平公主悠然笑道:“太平也觉得这陆瑾很不简单,阿娘,倘若此等人才能够收入己用,北门学士的实力一定会提升不少,而你也能少一些操心吧。”
话音落点,武后一双眉头忍不住轻轻地蹙了起来。
从心底来讲,她不希望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议论政事,特别是涉及到权力关键的北门学士人选,更是不希望听到任何建议,毕竟拥有一支完全效忠于她的智囊团体,才是武后维持地位的重要所在,容不得外人染指带来过多的利益纠葛。
如今,从来没有对北门学士提过任何建议的太平公主,却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如何不令武后感到震惊和意外,她明白太平聪慧多断,颇像年轻时的自己,然而太平毕竟年龄尚小,倘若被有心人利用,也不无可能。
自然而然,武后不禁有些怀疑与太平公主通路而去的上官婉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哦,陆瑾真的很不错吗?难道婉儿也这样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