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颔首接过,摊开书卷选至龙朔三年,一个名字一个名字仔细观看,然而看完了所有的花名,却未能找到“谢怀玉”这三个字。
陆瑾并不甘心,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之故,揉了揉双目继续细读了一次,待到依旧是一无所获的时候,他这才变了脸色。
“怎么,莫非没有?”瞧见陆瑾神色,上官婉儿一双眉头也不禁轻轻地蹙了起来。
陆瑾点点头,心内却是阵阵失望,毕竟追查阿爷下落两月有余,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果,莫非是当初猜测有误?或许阿爷只是与韩国夫人有过交集,并没有进入翰林院,也没有成为北门学士。
上官婉儿沉吟了一番,言道:“这样,我再去找一找麟德年间的花名册,看看可有收获。”
龙朔三年之后,朝廷改元麟德元年,上官婉儿如此建议的确也很正确,陆瑾不禁轻轻颔首。
寻找一阵,上官婉儿终于从浩瀚的文卷中找到麟德年间的花名,陆瑾打开又是一阵仔细阅读,然而看到了麟德二年,依旧没有谢怀玉的名字时,不禁合拢书卷长长一叹:“看来,我要找的人似乎并没进入翰林院啊!”
数月徒劳无功,饶是陆瑾的淡定,此际也忍不住非常的沮丧。
上官婉儿不知该如何劝他才好,一时之间也是沉默不语。
及至半响,陆瑾心头燃起了丝丝希望,问道:“侍诏,有没有可能谢怀玉进入翰林院之后,并没有在名册上留名?”
上官婉儿职司翰林院学士,对其中规矩自然知晓,摇头道:“绝对不会,每一个进入翰林院之人,都会将姓名详细地记录在名册之上,不仅只是一年,每一年翰林院都有一本人员名册,断然不会出现你说所的那种情况。”
言罢,上官婉儿犹豫了一下,言道:“除非是有人授意将某人名字从名册上剔除,但是能有如此权利的,在翰林院内,唯有主管翰林院的翰林承旨一人。”
陆瑾知道现在寻找阿爷的机会更是渺茫,然而目前只有翰林院这一条线索,倘若这条线索为之折断,他真不知道该要如何找起,长吁一声道:“如果可以,还请侍诏替我问一问龙朔年间的翰林院承旨。”
上官婉儿点头允诺,不知不觉中生出了一种荒诞绝伦的感觉,身为天后侍诏、翰林院直学士的自己,面对陆瑾夜行宫禁,不仅没想过检举揭发,反倒暗中助纣为虐,上官婉儿当真觉得自己晕头了。
然而细细一想,她又为之释然,眼前这位男子能够进入文学馆,有着她上官婉儿在背后相助之故,不论是对弈东瀛使臣,还是杏林园的彰显文才,陆瑾都给了上官婉儿太多太多的惊喜,对他也从最初单纯的报恩,变作说不出的欣赏,这次更与太平公主偷偷合计,以非常之法在天后面前推荐,上官婉儿自然非常相信陆瑾的能力和人品。
有了这样先入为主之见,再看陆瑾夜闯翰林院之事,她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想也不想便决定要替他掩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