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陆瑾正在与裴淮秀一并欣赏第四层的花灯,经过这一夜后,他们彼此间的关系融洽了不少,再也不会如以前那般横眉冷眼相对,出现了难得的和谐。
望着正与裴淮秀轻轻细语的陆瑾,在场文士们的心里当真有些五味杂陈的感觉,起先很是嫉妒他的文采和好运,然而没想到陆瑾就这么将与苏令宾单独相处的机会放弃,似乎根本心不在此,其行径让文士们感到惊讶震惊之余,也不禁起了几分敬佩之心,原先的不满也是为之消散了不少,更有几人仰慕他的文才,前来与之酬酢。
有倾,突闻一阵下楼脚步声轻轻响起,却见彩衣侍女已是下得楼来,也不顾周围卫士注视目光,径直走到陆瑾身前,盈盈作礼道:“陆郎君,我家娘子有情你与这位裴娘子登楼一见。不知你意下如何?”
轻轻的话语无异于沉雷响彻在文士们的耳边,所有人都是忍不住一阵发愣,一时间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面对陆瑾的拒绝苏令宾不仅毫不气恼,反倒是妥协想让,这是何等道理?莫非是苏令宾猜不出陆瑾所出灯谜,故而示弱认输?
诸多念头盘旋众人脑海萦绕不散,全都目光怔怔地望着陆瑾,静待他的回答。
陆瑾略一沉吟,突然转身问旁边的裴淮秀道:“淮秀,你说呢?咱们去不去五楼?”
“去,为何不去?”裴淮秀展颜一笑,模样毫不高兴。
陆瑾轻轻颔首,对着彩衣侍女道:“如此,那就有请娘子带路吧。”
“好,请陆郎君和裴娘子随婢子前来。”彩衣侍女嫣然一笑,举步便走。
正在陆瑾和裴淮秀将随彩衣侍女登楼之际,突然一阵沉重鼓声犹如雷鸣般掠过,声声震耳响彻云霄,也使得陆瑾的脚步陡然停止。
不仅是陆瑾,厅堂内所有人全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大家都知道此为关闭坊门,令路人速速回家的鼓声,洛阳城每天夜幕之前都会敲上一通,自然是无比熟悉,不过今天佳节朝廷可是开了宵禁,如何又突然敲响关闭坊门的鼓声,此乃何意也?”
正在惊疑不定当儿,一队手持火把的骑兵陡然掠过了旧中桥,高声喝令道:“奉洛阳令之令,半个时辰后全城将执行宵禁,所有坊门都将关闭,游荡行人速速归家。”
喊话声连绵不断,今久不息,在惹来人们极大慌乱的同时,也激起了漫天的愤怒咒骂。
要知道朝廷开宵禁还从来没有过突然半夜更改之事,如此朝令夕改,自然令不少游人是一片手忙脚乱,能回家的急忙归家,路途较远的只能找到最近的里坊留宿客栈。
陆瑾等人自然也不敢停留,全都急匆匆地下楼而去。
遭遇这般突如其来的变故,裴淮秀阴差阳错地未能与苏令宾一见,不禁大感无奈,然而她也明白此乃无可奈何之事,倒也不见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