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上官婉儿立即找来宣纸铺在了书案上面,将一块上等的松烟墨投入砚台内注水研磨,片刻之后,一汪油亮的墨汁已是出现在了陆瑾眼前。
陆瑾不通绘画,然却知道松烟墨乃是最适合用来作画的石墨,而且画成之后墨汁黑中略微带黄,更能为画卷带上一种别样的美感,光从上官婉儿用墨来看,便知道她一定是颇擅丹青。
果然,上官婉儿将手中毛笔蘸满墨汁后,立即非常娴熟地在宣纸上挥动作画,笔锋走如游龙,运笔沉稳遒劲,一勾一勒尽显大家风范,及至大半个时辰,一幅山水画便是作好。
陆瑾凝目望去,只见那画中之山雄伟壮丽钟灵毓秀,层层叠叠连成一片更显巍峨之姿,而那画中之水温柔地缠绕着崇山峻岭,峡谷沟壑,宛如一条绸缎,端的是非常美丽。
看着看着,陆瑾不禁轻轻一叹道:“如此美丽的画卷,却只用来诓骗赵道生,当真有些可惜了。”
上官婉儿自然听出了陆瑾言语中的赞美之意,莞尔笑道:“少贫嘴,你若喜欢,以后婉儿再为你画一幅便是,当务之急,还是先将此画拿去做旧,不要让赵道生看出了端倪。”
陆瑾颔首应是,突然拿起毛笔,在画卷右侧题上了一首诗句,是为:东风一样翠红新,绿水青山又可人,料得春山更深处,仙源初不限红尘。
写完之后,陆瑾却是没有笔,琢磨了半响,方才一笔一划地在诗后面落上了名字:江宁谢怀玉。
上官婉儿一直留意着他所写的内容,见状恍然言道:”原来这谢怀玉竟是江宁人士,不过七郎,你这般临摹他的签名,也不知是否相像?“
”足可以假乱真。“陆瑾笑了笑,显然是说不出的自信。
要知道以前他的书房满是阿爷所留下来的手抄书,对于阿爷的字迹更是熟得不能再熟,若非特别了解阿爷字迹的人,是绝对难以看出端倪。
上官婉儿自然相信陆瑾所说,微笑道:“那好,待过几天我便将此话送给赵道生,顺便再替你探听一下他的口风。”
“好,那就多谢三娘了。”陆瑾点点头,不禁对寻找阿爷下落之事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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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崔若颜很是忙碌,当真可以算得上是焦头烂额了。
让她这般忙碌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武后建言在科举设立殿试的事情,因为此举乃是对世家势力一个沉重的打击,倘若真的实行殿试,由圣人亲自确定进士及第者,那李贤所答应给七宗五姓的那几个进士名额无疑是成了镜中花、水中月,变得遥不可及了。
好在现在朝廷还未下定实行殿试的决心,乘着这个机会,崔若颜抓紧时间拜访与七宗五姓关系要好的大臣,希望能从朝堂之上左右决策,让殿试之举胎死腹中。